第三十七章 露华宫(四) (第3/3页)
些日子见到的张采女那样“患了癔症”了。
其三,是白水。
阿雪虽不知那白水里头到底加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玉才人一旦喝了下去不死也能丢个半条命。相比之下,再三拒绝之后的雨中罚跪倒是其中最轻的。
然而,玉才人刚获盛宠,根基不稳,一时之间如此忍耐,是别无他法之举,但绝不可长此以往下去。
郁氏势大,想要扳倒郁贵妃非一朝一夕之事。或者说,就算她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郁贵妃的地位分毫。
后宫与朝堂紧密相连,只要郁氏一族仍在朝中占有高位,郁贵妃就永远有这贵妃之位。
如此……
“我想你应该读过《左传》,”阿雪忽然想起颜如玉曾说过的话,“你读的时候可曾发现有哪个国能独立存在?远交近攻,连横合纵……”
是了。
远交近攻,连横合纵。
春秋之时,微小之国凭借与此尚能周旋些时候。
如今,玉才人也应当如此才对。
细而长的雨丝如绵绵的哀愁般没有尽头。
黄昏时分,露华宫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在暗蓝色的雨夜里投下的一点暖意,仿佛墙壁上挂着的画儿似的,只能远远观望。
玉华宫的苏才人望着墙上挂着的画出神。
面前的饭菜已经凉了,但她却只拿着筷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而墙上挂着的,不过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水墨荷花。
“才人,”侍女秋芜端了一碗红枣粥走过来,放到她面前,劝道,“您别再想了,先吃点东西吧。”
“秋芜,”苏才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但到唇边的时候,又放下,“荷花出淤泥不染,是花中君子。当初我入宫之时,爹娘便一同画了这水墨荷花赠予我,教导我恪守本心。如今……你说,我爹娘他们会失望的吧?”
秋芜道:“可荷花再出淤泥不染,也从淤泥而生。其花不染淤泥,是因为有埋在淤泥深处的根叶。”
“才人如今非花,而是根叶。根叶若要存活,如何能不染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