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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古槐街上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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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古槐街上的惨案 (第3/3页)

人流,依然无所顾忌,手中的马鞭朝着人群猛抽,一时间,人流如被飓风蹂躏的野草般,杂乱踩踏在一起,哭爹喊娘声四起,哀嚎一片。

    骑行在最前面的人高声喝道:“快闪开,公差办案,缉拿朝廷重犯,如有阻拦,死伤勿论。”

    虎头这时才注意到,一个身材并不高大,身穿破烂羊皮裘的人踩着行人的肩膀、头顶疾奔而行,在人潮中兔起鹘落几个回合,不到盏茶的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事发突然,没等人们反应过来,那人就像一阵风般吹过。

    那群骑马的公差眼瞅着逃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竟然无可奈何,一时怒火中烧,将心中的怨气全都撒在了无辜百姓的头上,手中的马鞭子抡得风转,充耳不闻妇孺老弱的苦苦哀求,更无视这地狱般的人间惨状。

    百姓们只敢怒目而视,却无一人敢挺身而出。

    人流慢慢散去,古槐街上一片狼藉,血污满地,街上横七竖八倒下了无数死伤者,而那些骑马的公差则毫不顾忌地上那些人的死活,此时更是抽出腰中弯刀,向着挡住去路的人群猛砍猛劈过去,那些逃得慢的人像庄稼般被他们乂倒。

    虎头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咱回家吧。”

    囡囡此时估计也被这瞬间发生的惨剧给吓坏了,小脸煞白,紧紧抓住虎头的小手有些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木然的点点头。

    刚才还是欢声笑语的太平盛世,眨眼间就变成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虎头牵着囡囡的手,默然而行,想起师父鬼谷先生对于当前大势的看法,他老人家果然是未卜先知慧眼如炬的神人,自己先前还只是有些半信半疑,如今看到这帮子朝廷的酷吏、犬牙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而百姓只是敢怒不敢言,便是如虎头这般少不更事的少年都已看出,此时压抑得越久越狠,等到爆发时只会越空前越激烈。

    虎头回头看了一眼那淋漓的鲜血,忽然记起曾经在书中读到这样一段话: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这话说得可谓十分直白,一针见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可谓人尽皆知,尤其是那些君王,当官的读书人应该更深知其中的利害,但他们往往会健忘,或者不是因为健忘,而是深知一旦发生翻船,所造成的后果及危害将是万劫不复的灾难,于是,他们去造了更大的舟,妄图压制住那些小风小浪,不过,从长远来看,一切皆为徒劳。

    这船,或许能压制住一时,但不可能永久。

    当大潮汹涌来袭时,不管你造多大的舟船都不过是沧海一粟,远的不说,就说那位六王毕,四海一的始皇帝堪称英勇神武、千古一帝了吧,又当如何?

    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为何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呜呼哀哉!

    ……

    回家后,阿茨看到囡囡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忙拉过虎头来问是怎么回事。

    虎头怕吓着阿茨,只是淡淡道:“今日古槐街上有马惊了,踩死了几个人,囡囡可能被吓到了,娘,你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估计缓一会儿就好了。”

    阿茨一听这话,松了口气,领着囡囡到后院卧房去休息了。

    张元祝看她们走后,对虎头道:“你跟我到书房来,有些话要跟你说。”

    张元祝的老宅是一处两进院落,前院两间正房,一间客厅一间卧房,两侧是厢屋,后院也是三间正房,两侧是厢廊,他的书房就设在西厢廊下,窗前栽了几竿翠竹,此时大雪压枝,一片萧条景象。

    书房内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榻而已。

    墙上挂了他自题的“静心斋”横幅,是书房的名字。

    进屋后,张元祝净手点燃一块香饼,青烟袅袅,香气似有若无,他这才缓缓踱到书案后,坐到椅子上,眼望窗外,半晌沉默不语。

    “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虎头眉间一蹙,沉吟片刻,然后,就把今日在古槐街上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说罢,默默地望向张元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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