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2/3页)
起,合作已十数年。合作日久,彼此知根知底,情谊也深。”
莫云见众人皆是点头,又道:“以往贵、我两方,皆是一年一签约。钱掌柜说,一年一签,固然灵活。对术业大计,却多有掣肘。”
众人又是点头。寻常药材,如生地、板蓝根、菊花、牛膝、半夏、白芷、黄芪等,多为春播秋收的一年生药材。白术,虽有一年、二年、三年、甚至六年之术,药效却千差万别。且生长年份愈长,药效愈佳,价格也愈昂贵。对沈家这种长期栽培者而言,仅供应三年术,劳力就节省大半,获益也丰厚,众人此前,皆尝到了甜头。若是能有长远的规划,对买卖双方均是利大于弊。
“术业大计,非一年两年能成,五年、十年或者更久,持之以恒,方可久久为功。既如此,贵、我两家,何不取长补短,就此携手,共商术业大计?”莫云提议道。
“莫管事,老夫且问你一事。杭城今年,白术需求,为何如此之巨?”沈兼三没有回应莫云的提议,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事。
“这个?我也不知。”莫云听到沈兼三问他,也是愣了一下。
他确实不知内情。
十月伊始,钱掌柜来函催他加收白术,并未提及缘由。后来,更是催促与沈家签订长契。
起初,他以为钱掌柜又开了分铺。后来又想,杭城药铺,开业不过数年,听说也才刚刚站稳脚跟,断不可能又新开铺面。
是啊,今年的需求,为何如此之巨呢?
难道?杭城或者周边,有病疫?
病疫?肯定是病疫。掌柜吩咐他多收白术、厚朴,定是杭城那边需求增多。
此前,他一直未曾细想这事。一个管事,做好分内之事则可,不是掌柜,没必要操那份心。
沈兼三的突然询问,他才回过神来。
“我家掌柜,大约又开了分铺吧。”想了想,莫云这样回答。
沈兼三不再说话。其他众人,也是沉默不语。
签订长契,看似双方都有百利,然对沈家而言,尚有变数。
钱掌柜此次,为何这么急迫签订长契呢?
这个问题,沈兼三想知道,沈家众人也想知道。
还是等宗相回来,再议吧。瞬间,沈兼三做出了决定。
看看已近亥时,沈兼三起身,对莫云说道:“术业大计,烦请管事转告钱掌柜,沈家定当努力。长契一事,容我们考虑几日,再答复于你。今日夜深,暂且这样吧。宗高,你且安排管事好好歇息。”
听到祖父吩咐,沈宗高走过来领着莫云前去歇息。廷岳、廷梅众人,点起竹篾火把,出门回家。
屋外,山风呼呼,浓雾瞬起。片刻之间,雾散天开,天空密布乌云。
今夜,会有一场大雨了。
“嘘嘘乖——嘘嘘乖——”翌日清晨,莫云在清脆的竹鸡鸣叫声中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双手伸出被窝,长嘘了一口气,然后穿衣下床,推门出屋。
莫云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前些日子,一封又一封的催函,让他每晚都心神不宁,乃至心惊胆战。梦中,向来和颜悦色的钱掌柜,就如一头像要吃人的恶魔,张牙舞爪,声色俱厉。
长契——又是长契。连续几天,掌柜信函如雪片飞来。长契一天不签署,掌柜一天不得安心。
昨晚,沈兼三的答复,在他看来,虽说他不是十分满意,但也暂时可向掌柜交差了。心事放下,睡得自然踏实。半夜的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未曾敲醒他的宿梦。
眼前,宿雨初收,晨曦初升,薄雾迷蒙,明亮的阳光,霎时洒满整个金牌山,其间林木荟蔚,云烟掩映,竹楼曲榭,时隐时见,美不胜收。
早饭毕,莫云又请沈宗高,领他往雪竹垇、钟引塘、乌龟山几地转了一圈,一路潜流潺潺,鸟声欢鸣,中有厚朴林木,密密丛丛,令他咋舌不已。见到白术地里劳作的沈廷岳兄弟,莫云上前少不得又客套几句。回到金牌山后,他没有多呆,便告辞下山。
傍晚,莫云返回到药铺,看看天色还早,来到码头。
装满白术的官板子,用麻绳拴着,静静地停在袁河,万事俱备,只等水涨。
天随人愿。戌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片刻,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下了整整两个时辰。
一夜无眠听雨声,孤灯伴影到天明。天刚露出曙色,莫云打开铺门,来到普济桥码头。一晚的功夫,河水上涨了四五尺,十条官板子浮在水面,犹如即将出征的将士。
“帝君眷念我钱氏如此之深,不啻恩同再造。”解缆出发前,莫云进到关帝祠叩谢。
顺水行舟,花不了几个时辰,今日就能赶到下铺。明日,白术可转至大船,说不定还能赶上今冬杭城的术市开市。
他决定亲自押船回去,把与沈家商洽的长契一事,当面说于掌柜听。
千里之外的杭城,钱日台照例早早来到药房。正在抹着柜台的金小郎,看到掌柜进铺,放下抹布,转身走进后厅,把盛放信函的小木匣端了出来。
不等钱日台发话,金小郎打开木匣,找出莫云的信函,递了过去。
钱日台拆开蜡封,抽出信函,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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