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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英雄出少年 (第1/3页)
“你真的相信余左池所说,巴山剑场有一位比他还要厉害的剑师?”
白日那些惊心动魄的较量终于结束了,黑夜的静谧笼罩着无垠的荒原。然而那场战斗,却一直在云棠内心深处徘徊。行走之间,她不停地回忆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越想越是佩服余左池随性不争的心胸气度。
就算重来一次,她也根本无法胜出。那随意的剑招应景而生,后发先至,毫无破绽可寻,显然已经到了常人难及的至高境界。
她身后,几只黑烟凝成的乌鸦正不停地上下翻飞着。在她沉思之际,这些乌鸦却发出人声。
这种画面极为诡异,简直犹如梦魇之中的场景。然而她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淡淡说道:“我当然相信。”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此前,有谁知道秦国还有个巴山剑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小派,出了余左池已实属难得,谁知道他口中的顾离人是否真的存在?”乌鸦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震荡之中,只听“砰”的一声,有的乌鸦化为一团黑色烟气,然后又迅速凝聚起来,变成一只新的乌鸦。
云棠根本不去看它们,而是正色说道:“当今天下,名门大宗多有数百年传承,其功法剑诀经过一代代门人不断完善,厚积而薄发,才能有今日之气象。所以大家都认为无一日崛起之名门,非百年无以出人才。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上既然掉下一个余左池,那么巴山剑场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又有什么不可能?你和余左池比试一下,就会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屑说谎。”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一山不容二虎,虽然天下各派无不希望本门人才辈出,但继承衣钵的只有一个,宗门资源也有限,同门之争在所难免……像余左池这样一心维护同门之人,着实不多见啊!”乌鸦阴声阴气地说道。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余左池心无滞碍、襟怀坦荡,我们都亲眼所见,想那顾离人也定是光风霁月、至公无私之人。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目的何在?!”云棠顿时心头火起,反唇相讥道。
“云水宫既然出手了,又怎能允许秦国宗门抢了风头?”乌鸦尖声说道。
“你不用故意激我,我不如他,是不争的事实,与云水宫有何干系?!我云水宫输得光明磊落,岂会因为一时的得失迁怒于人。再说剑意即是心意,他并非争强好胜之人,一招一式皆恬淡冲和,犹如浑然天成。”云棠想到余左池从容撑伞,比拼之时淡定得像是身处于江南烟雨之中悠然欣赏着如画风景一般,嘴角不由得翘起,漾起一抹微笑,道,“他是一个懂得欣赏的人,所以也能得到对手的尊重和信任。”
“我也很欣赏你的碧水剑,要不要考虑一下接受我的提议?”乌鸦大声尖笑起来。
“到齐国这么多年,你连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都忘了?”云棠觉得这声音无比尖锐,不堪入耳,也不知过往那些年是如何忍受的。她反手五指如剑般刺出,空气里爆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叫,那几只聒噪的乌鸦犹如被一个大浪冲向后方无穷无尽的黑夜之中,旋即化为缕缕黑烟彻底消失了。黑烟过后,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终于不再响起,一道瘦高的人影如同竹竿一样隐没在光影难辨的树荫之下。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那人影就与云棠分道扬镳,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这世上有什么是恒常不变的吗?草木荣枯自有时,万物兴衰皆自然,就连那九天之上的日月星辰每天都会变换轨迹,更何况这世间的气运呢?若只是因为秦地出了几名强大的剑师,你们便如此忧心,那还练什么剑?”云棠缓缓抬首,看着夜空之中的点点繁星,嘴角再次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
在镜湖剑会上,她虽然败给余左池,却输得心服口服。云水宫的“破寒潭”和“斩蛟龙”已经被她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且在余左池的激发下,她的精气神儿更加趋于完美,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巅峰!
此次落败,她并不觉得自己丢了云水宫的脸。恰恰相反,见过她出招的人,哪一个不是心怀敬意、钦佩不已?这二十三年来,云水宫十分低调,已快被世人忘却,但此次露面,天下还有谁敢轻视他们半分?而她,则是潜于深渊的蛟龙!一出水,便注定要艳惊四方!
天下英才不止一个,余左池一鸣惊人,但她云棠也同样惊才绝艳!
默默无闻的巴山剑场就这样扬名天下了,那些天资超卓的青年才俊定会蜂拥而至。有余左池和顾离人这样的宗师,巴山剑场终会完成名门大派沉淀百年才能实现的梦想。她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也该寻个弟子了。自己这一身本事,须得有人继承才能发扬光大,只要云水宫香火兴盛,他日定能夺回天下剑首之位。
在巅峰时刻找到一个传人,将他培养成傲视天下的英杰,这样才算不枉此生。想必那巴山剑场的顾离人,也是这种想法吧。纵使一飞冲天,也不过是一时的传奇,千百年后还有谁能记住这刹那芳华?唯有传承,才能让进取的剑心绵延不朽,才能让宗门的荣耀光照千古!
从二十三年前开始,镜湖剑会便一直为天下宗门和各国朝堂关注。
只是自云水宫的月昆吾拔得头筹后,剑会的风光一直被其他列国的宗师们占尽,来自秦地的宗门,唯有岷山剑宗出类拔萃,其余的都不值一提。然而今年却出现了极大的变数,秦地的剑师脱颖而出,岷山剑宗的百里流苏年纪轻轻,修为就已高深莫测。最让人难以置信的,则是名不见经传的余左池一鸣惊人,竟然与百里流苏战成平手,还有他口中实力更强的师弟——顾离人,更是让人心生仰慕。
顾离人到底有多强,谁也没有见过。甚至连巴山剑场的门人,也很少见他出手,但是众人却对余左池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没有人肯将天下第一的荣誉白白让给旁人。
剑会甫一结束,新的剑器榜排名便已出炉,顾离人高居第一,余左池第二,百里流苏第三。天下前三的剑师,都来自秦地。
剑会讯息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各国流传开来。巴山剑场以及余左池、顾离人两大宗师的盛名也传到天下人耳中。一时间,顾离人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宗师,投帖拜山、登门求师的青年俊杰络绎不绝。尽管他们知道投在顾离人门下,列入巴山门墙的机会十分渺茫,但任何困难也阻挡不了他们仰慕天下剑首,想要一睹宗师风采的热情。
巴山之上,一座院落孤零零地立在一处,颇有点儿遗世独立的味道。此地,正是顾离人闭关之所。
院内只有几处再简单不过的宅子,和一片刚抽了新芽的桃林。
顾离人性格孤僻,喜好清静,行事一向独来独往。自练剑以来,眼光、想法便与常人不同。在他看来,循规蹈矩超越不了前人,练剑便要不断质疑,勇猛精进。从拿到第一本剑经,他就开始怀疑这些流传多年的典籍是否真的毫无偏差。所以,他总是闭关思索,一边挑选最适合自己的剑法,一边探索全新的领域。一旦有所领悟,便不断地修改、完善巴山功法,修为终于越来越强大。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巴山弟子很少有人见过他。余左池一直想与他切磋剑法,于是便找了个机会,亲自上门邀战。
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夏夜,桃林之畔,月影摇曳,高空之中,疏疏落落的星星闪着点点辉光。
余左池与顾离人持剑而立,相距不过十步。只见剑光一闪,两人已笼罩在一片凛冽的剑气之中。闻讯赶来观战的巴山弟子一直认为余左池是本门的最强者,然而这一战,他们真正见识到了顾离人的实力。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迅疾、灿烂的剑光,顾离人势如破竹,招法绵密,仅仅数个回合便轻松取胜。
此战之后,二人均觉得对方是这世间最值得钦佩的对手,他们相交甚笃,经常在一起切磋剑法。余左池在镜湖剑会扬名之后,更是向大家大力推介顾离人。
然而不少青年才俊们慕名前来,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顾离人竟不知所踪。
秦国边城的风物与腹地大为不同,越往边境走就越是荒凉,越是人烟稀少,各国军队据地而守,戒备森严,时有兵戈之声隐隐传来。一座高大坚固的城门凭空伫立,朴实无华的门楼上雕刻着三个大字——阳山郡。
这座边城位于三国交界之处,内中情况十分复杂。在过往十余年里,它曾经数度易主,有时归韩,有时属楚,现在则又属秦。决定其归属的不是天理国法,也不是邦交人情,而是赤裸裸的实力。谁的实力雄强,能在战争中获胜,它就属于谁。如此朝属秦,暮属楚,阳山人便没了归属感,他们风声鹤唳,颠沛流离,时时生活在混乱恐惧之中。
此刻一个一袭青衫的男子正走在边地苍凉的荒野之中。那崎岖的地势,险恶的环境,仿佛丝毫不影响他前行。他步履轻健,神态自若,腰间那把样式古拙的长剑并不出众。
直至走出苍凉的荒野,青衫男子的容貌才逐渐显露出来。他的头发只用一根青色布带简单扎起,平凡的衣饰没有夺去他分毫神采,反倒将他衬托得愈发飘逸出尘。他浓密的双眉透着一股英气,眼睛分外清澈,如同一汪灵动的清泉。他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他看上去有几分冷傲孤清,可是一笑起来,就如同和煦的春风,让人心中暖意融融。
不一会儿,他登上一座高山。山上林木茂盛,遮天蔽日,阵阵山风吹过,不时有飞鸟惊起。
他驻足半晌,看着天色将晚,一轮红日正慢慢儿落下山去,于是不再迟疑,朝着林间大踏步行去。
不多时,一阵狂风突起。只听乱树丛中“嗷呜”一声,竟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它双眼猩红,前肢刨地,对着不远处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狂吼一声,就要扑上去。
那少年剑眉倒竖,清亮的眸子如同璀璨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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