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四不两直,克尽厥职 (第2/3页)
视京营,你替朕将一干副将、参将的案卷备好。”
郑宗学闻言,当即躬身告退。
他转过身的功夫,才看到申时行,退避到一旁,拱手见礼。
申时行颔首以作回礼。
两人错身而过。
申时行来到皇帝跟前,恭谨下拜:“陛下。”
朱翊钧无奈放弃了练剑的想法,原地扎起马步来。
申时行见状,开门见山说起来意:“陛下,出巡顺天府的事,能否暂缓一二?”
朱翊钧皱眉:“暂缓?前日常朝上,不是已经议定了么?”
申时行小心翼翼回道:“陛下,国家多事,朝臣致仕了一百余人,近来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常朝更是片刻离不得陛下英武决断……”
朱翊钧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这厮:“申阁老稀泥和到朕的头上了是吧?”
申时行一噎。
他无可奈何地请了一罪后,终究还是将实情道了出来:“陛下,新任顺天府尹王之垣,昨日才到任,说是要熟悉衙门事务,暂时无暇陪同陛下。”
“顺天巡抚胡执礼,方才也寻到内阁,说陛下巡顺天府,下面州县颇有些人心惶惶,为免届时闹出事端来,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汪宗伊上任礼部后,也说陛下此行轻佻,万万不可……”
朱翊钧一个泄力,马步当即便站不稳,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实在忍不住,拿手指点了点申时行:“申阁老,你我君臣才是一体,内阁不能总是与外面方便,反而让朕束手束脚。”
申时行欲言又止。
朱翊钧接过热巾擦了擦汗,看着申时行摇了摇头道:“朕长居深宫,本就没见过世面。”
“你口中的英武决断,多是朕管中窥豹,勉强抉择而已。”
“往日也就罢了,如今度田清户这种干涉国本的天大事,又岂能连窥管之举,都要再三推阻朕?”
“哪怕内阁要为文臣表率,调济折衷,也应当是好生与他们说理,诚心劝服,如此为上下做桥梁才对,怎么能风往哪边吹,人就往哪边倒呢?”
朱翊钧语重心长教育着捣糊匠。
申时行的才智无可挑剔,就是性子实在太软。
受皇帝欺负也就罢了,往往还会向朝官妥协,你小申到底跟谁混?
申时行心中无奈。
要皇帝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老朱家的皇帝,没一个省心的,不是出宫乔装打仗,就是出宫勘察风水。
哪次不是满朝文武都出言反对?谁支持不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还诚心劝服,要这么好劝服的话,也没见有人给皇帝劝服不是。
申时行心中腹诽不已,面上还是诚恳认错,恭谨下拜:“陛下教训的是,臣这便回去重新安排。”
他正要告退离去,突然又听皇帝叫住了自己。
申时行疑惑抬头。
只见朱翊钧转过头,朝蒋克谦、李进吩咐道:“玉田伯、李大伴,带人去顺天府净道清场。”
两人应声而去。
申时行惊讶看着皇帝:“陛下……”
朱翊钧摆了摆手:“申卿,站在此地不要走动,待朕换个常服。”说罢,也不管申时行的呼唤,转身而去。
……
顺天府衙门。
新任府尹王之垣坐在大堂上,不断翻阅着卷宗,愁眉紧锁。
顺天府的卷宗,实在太杂太乱了!
肉眼可见烂账一大堆,最早能追溯到十年前的孙一正在任时期,此人贪墨也就罢了,由此带来的田亩纠纷、发出去的盖有衙门印章的非法通行证、拖欠商行的银两,数不胜数,七年来根本没人解决!
而涉及到田亩、户口的案卷,不是一个数字传十年,就是这里少一页那里缺一册,显然是下官敷衍,上官放任,乃至故意抽走紧要案卷。
奈何前任府尹金立敬以主动结束政治生命的方式,与皇帝一笔勾销了,他也不可能将人抓回来问明白。
至于其余乱七八糟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譬如朝廷从浙江等地迁徙入京的三千八百余富户,在黄册中消失殆尽。
或者今年从外省迁入攀附学籍的人家籍贯混乱,本是富户籍、商籍,莫名改成了生员籍等等。
全都无从追究了。
这样的情况,跟从头丈量一遍田亩,重新挨家挨户清点户口,有什么区别?
王之垣深感棘手之下,不由叹了一口气。
顺天府向来有小九卿之称,多是朝臣的跳板,五日京兆便是这个位置的真实写照。
即便在万历元年皇帝下诏规范所有官吏在任的任期后,有所改善,但却已经有种积重难返的意味在其中了。
哪怕任期五年,谁又能将这些十数年的烂摊子处置妥当?
大多在任的府尹,想的都是“不如不做”。
就像传言中金立敬致仕时所说的一样,身不由己,不如致仕痛快。
“王京兆,这是隆庆五年,孙一正在任时统计的丁口。”
一道声音唤醒了王之垣的沉思。
他抬起头,见到治中抱着一沓卷宗从侧堂走了出来。
王之垣连忙起身接住:“劳烦常治中了。”
治中好歹是五品属官,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常春乔连忙回道:“当不得劳烦,能与王京兆共事,是下官的荣幸,京兆当初一句‘与众为政耳’,一度让下官引以为楷模。”
王之垣在官场不太受待见,但是在民间的声望,可用“万家生佛”一言以蔽之。
均徭役是王之垣一以贯之的政见。
昨日方一上任顺天府,便公然宣称自己“志在抑辇毂通侯、阉尹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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