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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相濡以沫,河倾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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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 相濡以沫,河倾月落 (第2/3页)

底就会给他们派遣职司,下放地方。”

    他顿了顿,问道:“有怨言么?”

    四月底选出的庶吉士,从五月开始,进修到十一月末,正好半年。

    王希烈面对官场绕弯,也习以为常,顺着张居正的话题,露出苦笑:“哪能没有怨言,虽说靠着酌情优待,以及一甲主动请外放,让这些庶吉士自愿了一回。”

    “但明里不好抱怨,免不了暗地里说闲话,如今都在说,咱们这些前人享了好处,转身就为图私利而阻隔来路。”

    这种指责,在士林之间,尤其有杀伤力。

    先前的庶吉士们享了好处,登临高位,转身就给后来人打发到地方去了,其中的私心,足令人义愤填膺。

    尤其容易消解新政的正当性。

    而夹在中间的掌翰林院事王希烈,只能用苦笑,来跟首辅表明自己的压力。

    张居正沉吟片刻,缓缓道:“内阁也有所耳闻,所以……”

    “我与子象的意思是,给他们稍微有个交代,把这阵士林的怨言挺过去。”

    “这一科有了成例,往后就好办了。”

    王希烈闻言,目光闪了闪。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以作遮掩。

    片刻之后,王希烈朝张居正投去征询的目光:“元辅不妨直言。”

    张居正将茶杯盘在手里取暖,迎上王希烈的目光:“我欲将子中外放。”

    王希烈一时没有接话。

    他思忖片刻,皱眉不解:“陛下对我有成见?”

    堂堂詹事府大学士掌翰林院事,外放什么官职都是贬谪。

    不过士林非议而已,甚至本来就是皇帝跟内阁主导的事,如今怎么会贬谪到他王希烈头上?

    这是哪门子路数?

    尤其他作为新党嫡系,以及眼下张居正这和颜悦色的态度,他不免朝皇帝身上想去。

    张居正摇了摇头:“子中不要多想,是我跟高子象、吕和卿的意思。”

    王希烈若有所悟,慢慢冷静下来。

    他垂下目光,迟疑道:“元辅对我另有安排?”

    除此以外,也没别的原因了。

    果不其然,张居正闻言,坦然颔首:“度田,要早做准备了。”

    王希烈一怔,终于反应过来张居正这一出贬谪是什么意思。

    只听张居正娓娓道来:“你我皆知,天下隐匿田亩,以南直隶、山东、四川、湖广为最,届时度田,必须以雷霆之势,风卷残云,这几省乃是重头戏。”

    “去年六月,我趁着大案,将梁梦龙调去了湖广,那边的宗室被犁了一遍,几无掣肘,他去正合适。”

    “今年三月,陛下命海瑞巡抚四川,其人正适合做这种事,脾气倔又不乏手腕。”

    “如今布局山东,只有你去最合适。”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陛下此前执意启用了殷士儋,但以我观之,此人与山东士绅豪族纠缠不清,没有子中这般资历,等闲人去了,必然要受他掣肘。”

    度田跟考成法这种改制不一样。

    后者是可以循序渐进,反复优化的,但前者不行,总不能每年都度一次田吧?

    太祖尚且做不到的事,如今自然更不可能。

    所以,趁着如今还有余力,铺垫准备一番才是老成之举——地方府县的势态怎样?百姓的处境如何?大户有哪些?涉及到哪里朝官、社党?怎么做才最切合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了解的。

    再加上,地方土官自成一派,水泼不进;中枢流官又以堪磨资历为主,多是打着两头不得罪的心思。

    若是不提前下地方梳理派系,收揽权力,那届时即便硬要度田,也必然会隐患重重,说不得还要被地方做账面功夫糊弄了事。

    当然,道理是这个道理,却也不能突兀地一股脑将地方巡抚全换了去,否则就要中外骇然了。

    甚至于,连中枢的心腹外放,都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能行云流水。

    所以,这才有了梁梦龙趁着彼时的大案,调至湖广,海瑞借着年关时候四川江油县知县常春乔所揭发的一案,巡抚四川这些遮掩。

    而山东的局势比这两省更复杂些,殷士儋在盐政上会帮着皇帝做事,在度田这种触及到自己身家的时候,未必不会搞小动作。

    既然皇帝要给殷士儋面子,那张居正只好查漏补缺——趁着士林对翰林院的非议,将有这个资历压制殷士儋的王希烈,顺势外放去山东了。

    王希烈静静听完张居正一番解释。

    片刻后,才问起缓缓开口:“几年后度田?”

    张居正沉默片刻,才模棱两可道:“等京营再操练操练,快了。”

    他没有明说什么时候。

    王希烈嗯了一声,也心照不宣地不再追问。

    两人又静坐了稍许。

    天已经完全黑透。

    张居正缓缓站起身来,朝王希烈拱手一礼。

    王希烈安坐不动,坦然受之。

    等张居正转身离去后,他才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

    皇帝婚礼大典,虽然是排在三月,但从皇帝选定皇后的那一刻开始,之后的每一日,都在皇帝婚礼的礼仪之内。

    十二月以来。

    针工局忙碌着给帝后量身织造大典当日的衣冠。

    顺天府连夜选出临时府邸,用以暂留京城的皇后家人。

    礼部日以继夜教授着皇后父母大典当日的礼仪。

    司礼监来着奔走,布置乾清宫以及后家府邸。

    尚膳监早早开始挑选起合适的酒金爵果。

    训练仪仗的金吾卫、锦衣卫。

    撰写册文的翰林院。

    总揽大典的礼部。

    被邀作长者的勋贵。

    再加上时间贯穿正旦、元宵,整个北京城可谓如火如荼。

    皇帝作为主角,自然也免不得被两宫、内廷、外朝到处支使。

    试衣服、排练、讲解礼仪、教授同房等等事,直接让皇帝从早忙到晚。

    也正因如此,今年皇帝跟内阁、六部的年终议会,也一度推迟到了二月。

    “张卿,你与大理寺梳理刑狱不仅是你的大功,更是你的大德,朕与朝臣、百姓,都有目共睹。”或许是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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