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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抡才大典,笔削褒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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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抡才大典,笔削褒贬 (第2/3页)

过皇帝辩经的人,对皇帝的认识程度,就根本不是这一月里闭门造车的贡生所能比的。

    孙继皋早就对辩经当日的皇帝,做了复盘。

    他此时坐在桌案前,只思索片刻,便立刻落笔倾泻而出。

    “臣对,钦惟皇帝陛下以圣神之德,膺历数之归,至诚飨帝,恭己临民;天下臣庶,孰不翘首而观,拭目而望,以冀沾维新之化……”

    策论的每个字,都很重要。

    国初定制,策论惟务直述,限一千字以上。

    有着明令字数下限的同时,又被篇幅决定了字数上限。

    所以孙继皋上来便将开头例行的赞颂皇帝,以及其文章主旨,合二为一。

    一句“维新之化”,就将其对皇帝的了解,展现得淋漓尽致。

    同时也在维新的基础上,开始展开论述“务本重农”之关键。

    与此同时。

    李坤则是静坐好半晌,都未动笔。

    不为其他,只是在回忆当日辩经时,皇帝的言行举止。

    那日他见得皇帝出席,才后知后觉,为何有人特意请他前去观礼。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样神通广大,又愿意大发慈悲。

    但他既然已经踩中了机缘,那么将这机缘发挥在殿试之中,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至于还债?日后再说罢。

    想到这里,李坤终于开始提笔蘸墨。

    “臣对,陛下方且望道未见,求治愈殷,乃特进臣等于廷,俯赐清问,拳拳乎安内固本之策。”

    “苏轼有言,‘君以名求之,臣以实应之’,矧今陛下以实求之,臣敢不披沥以对扬万一耶?”

    “……”

    同样是例行夸赞一番皇帝。

    但李坤在论述完统领全文的总纲后,并未继续在经典、祖训、皇帝身上打转,而是开始论述起时局大弊端。

    “今皇上诚欲驱天下之民而皆力于本,其道无他,惟遏兼并、兴度田六字而已矣。”

    “民终日不食则饥馁随之,乃今挟末技而轻去其田里者,岂民之皆不乐生哉?田兼并耳……”

    策论各有的答法。

    体现政治见识的同时,也是为了争一争出身。

    李坤年纪大了,今年已经三十九,所以,他只求一个二甲出身。

    二甲官从七品,赐进士出身,三甲官正八品、赐同进士出身,按照如今的考成法,一级就是三年堪磨,不可不重。

    至于一甲,他就不敢想了。

    不过,李坤不敢想,李三才却很是敢想。

    一甲的翰林编修、修撰,可比庶吉士又少了三年堪磨。

    至于他凭什么这么敢想?

    好歹是大院子弟,总是比外人更加了解皇帝。

    他将父亲所转述的朝中关于皇帝的总结,在脑海中尽数淌过,辅以两次遇到皇帝,其展现的行事作风,逐渐勾勒起皇帝的性情来。

    半晌后,李三才缓缓落笔。

    “臣对,惟我太祖高皇帝藉田有谕曰,欲财用之不竭,国家之常裕,鬼神之常享,其必由农乎?大哉王言,谆谆乎重农之意也!”

    “成祖文皇帝务本有训,首举太祖创业之难,次及往古圣贤之君、昏乱之主,以昭鉴戒。讦哉圣谟,切切乎垂裕之心也。”

    他先是将皇帝所提的祖训列出,提纲挈领,同时显示知识储备。

    而后却是笔锋一转,落到皇帝头上。

    “臣窃闻之《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笼绥四方。则知天之生民,所以左右而曲成之者,其责恒寄之君;而君之主民,所以生养而安全之者,其道实法乎天。”

    天地生养百姓是为了照顾他们,这种责任只是恰好寄托在君主一人的身上。

    “夫皇上所居之位非他,乃太祖高皇帝之所相传也,太祖高皇帝非他,乃凤阳之所自起也。”

    “元政不纲,黩货无厌,羣小擅命,横征暴求,是以万民不忍,共托命于太祖,太祖因而奋其一劒,扫淸秽浊,受天大宝,是以得携而传之皇上。”

    “夫胡元盛时,幅员广大,士马强壮,无减于今日之天下,而太祖乃以布衣取之,如摧枯拉朽焉,何哉?”

    “赋税繁兴,子民流离;货币糜烂,百姓失业也!”

    今上的帝位怎么来的?是太祖高皇帝一代代交托的责任。

    太祖高皇帝的帝位又是怎么来的?是前元残暴,遭万民厌弃,万民共同将天命托付给了太祖皇帝。

    “皇帝陛下言,百姓失地者众,未尽归农,此陛下天命之所在,不可不重!”

    “……”

    “是故,今重本当以务农;安置失地之民,未必不可通商。农商同兴,两难自解!”

    众人服饰摩擦之声,与试卷翻动之声交杂,反而愈发显得殿内安静非常。

    海瑞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一板一眼地下笔。

    虽说他已经是绯袍大员,此来只是补一个出身而已,哪怕最后一名也不影响他铺平九卿的门槛。

    但海瑞还是用心尽力地写出自己的答案。

    “臣对,屯种之田干没于豪右,湖山斥卤制于权门,奸豪欺隐,游食助纣,是有皇帝陛下谓之啼饥号寒之民。”

    “臣亲见,海南诸县,农夫耕种,以天灾人祸失之薄田,以骨髓尽枯失之佃租,故惟采菱湖中。然菱角尖锐,常伤其指,血流不止,致面目憔悴,状若鬼魅。至臣离海南时,菱湖亦为豪右所兼并,收采菱者月租二两四钱。”

    “……”

    “故,今当务之急,乃制田之见存者,履亩而正界……”

    海南跟云南差不多,在科举界都是穷乡僻壤一般的存在。

    作为海南举人出身的海瑞,为官后也没有太多功夫深入研究经典,那些华丽的措辞,在他文中几乎难以看到。

    他只是从基层工作多年的角度,作出了一副写实的答卷。

    时间渐渐流逝。

    墨迹爬满了一张张试卷。

    ……

    贡生们在殿内答题。

    朝官则多是各自回衙门坐班。

    只有皇帝与首辅次辅三人,漫步在皇极殿外的平台,谈论着什么事情。

    “天顺八年,命于内阁官会同吏礼二部出题,考选庶吉士。”

    “弘治六年奏准,每科一选,年岁四十以内者,各录其平日所作古文十五篇以上,限一月以内投送礼部。”

    “礼部阅试讫,编号分送翰林院考订。文理可取者,将各人试卷记号糊名,封送内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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