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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捰袖揎拳,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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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捰袖揎拳,进退两难 (第2/3页)

吕兴周冷哼一声,挪回方才欲走转过去的身子。

    余孟麟保持着礼节,继续说道:“你说国朝无有这般成例,遍举洪武至今的例子,以表辅臣子弟,亦能会试。”

    “那我且问你,到底是这些人合乎规制,还是只因皇帝姑息,乃至有人欺上瞒下?”

    “先说方才所提及的,吏部尚书吴鹏的儿子吴绍,考中二甲进士一事。”

    “此人乃是替考!天下公论,吕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当是时,‘倩人入试,途人皆知,而言路无敢言’,难道不正是因为吏部尚书吴鹏官居要职,才敢如此兴科场大弊?”

    “这究竟是世宗遭受欺瞒,还是替考也合乎规矩了?”

    “再者,这揭帖上也说了,辅臣翟鸾二子登第,世宗皇帝当即便将其革职查办,吕公子为何避而不谈?这不是以国朝成例所惩处,又是何种依凭?”

    “岂不佐证了此事查办才合乎规制,不办,才是皇帝法外姑息?”

    “至于平白褫夺,就更是可笑。”

    “是国朝抡才大典、大政根基、八千名举子的大公道重要,还是尔等辅臣子弟会试资格的小公道重要?”

    “世宗皇帝当初指责翟鸾曰,‘二子纵有轼、辙之才,亦不可用’,苏轼苏辙之才都不能用,那他张敬修,你吕公子,即便真有进士之才,又岂容转圜!”

    一番话连驳斥带立论,学堂内的举监们,宛如找到嘴替一般,面色舒畅。

    齐声叫好。

    “说得好!没丢份!”

    “可不是这样?当年还小心遮掩的事情,如今这些纨绔子弟反而是明目张胆起来了!”

    “彼辈自私自利,何曾将大公道放在眼里?”

    同仇敌忾,义愤填膺。

    吕兴周面对此景,势单力孤,愈发气闷。

    方才面对一众举监咋呼的时候,吕兴周还能斥责彼辈是学问不过,眼红语酸不过是打压竞争对手罢了。

    但余孟麟不一样。

    国子监有六个堂,分别为率性、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广业。

    余孟麟虽出身贫寒,但这位的学问,却是六堂第一!

    这水准,进士是十拿九稳,根本不需要打压某某。

    无论是名次,还是一番论述,直接让吕兴周陷入了尴尬处境。

    发现自己不得声势,无疑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尤其最难受的是,他也回答不上,大臣子侄参与科举,如何保障公平这一点——若是寄希望人品,国朝又不是没出过严嵩。

    吕兴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驳回去,不由更加气急。

    他勉强组织了一番语言,正要开口。

    便在这时,学堂大门吱嘎一声响起。

    众人以为博士讲学来了,不约而同闭上嘴,朝门外看去,准备起身行礼。

    定睛一看。

    哪里是什么先生,赫然是众人谈论的主角,张居正之长子张敬修!

    张敬修推门而入,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学堂内的众人,一言不发。

    他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吕兴周身上。

    张敬修走到吕兴周面上,面对吕兴周疑惑的神色,前者只是略作示意,而后便一言不发将人带了出去。

    一众学子也都静静看着。

    直到张敬修走到学堂外,里间的动静才再度响了起来。

    张敬修侧耳听了片刻,这才回过头,迎上吕兴周征询的目光,开口道:“内阁方才来人,让咱们先回家待着,不要惹麻烦。”

    这就是要他们先避避风头,等朝中有了定论再说的意思。

    张敬修往国子监外的方向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王谦已经回府了。”

    吕兴周默然片刻。

    连王崇古的儿子都要回去躲风头……看来虽然揭帖只弹劾了张居正,但无论是他父亲吕调阳,还是王崇古,都因此受了影响。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快步赶上张敬修:“究竟是谁这般阴险诡谲,私下张布揭帖,蛊惑不明事理的学子?”

    自从皇帝坐镇考成法行云布雨之后,稍微迟钝一些的人,也明白了皇帝的态度。

    吕兴周自然也知道,只要皇帝态度不改,那么他父亲在朝堂上就稳如泰山。

    连他都知道,某些人自然也知道。

    所以干脆不在朝堂上争斗,反而用出这种恶心的手段,将一众学子也拖了进来,放在了斗法的秤砣之上。

    实在阴险!

    张敬修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奏疏是科臣刘不息上的,但揭帖似乎不是他张布,具体我也不清楚。”

    吕兴周咬牙切齿。

    愤愤道:“贤弟此次定要高中进士,狠狠打这些的脸!”

    张敬修听了这话,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复杂。

    过了好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今次先不考了,等我父去位之后再说吧。”

    吕兴周愕然:“啊?”

    他快步走张敬修身旁,小心翼翼问道:“是张相公的意思?”

    听了这话,张敬修停下脚步。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回头看向吕兴周,摇头道:“不是,他说他会处置好,不过……还是算了。”

    吕兴周难以理解,三年一次,人生有几个三年。

    更别说科举不是年纪越大越好,很多时候年纪越大,反而将灵性磨没了。

    他不禁追问道:“为什么?”

    张敬修闻言,第一时间没答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抿了抿嘴,涩声道:“我才二十二,还等得起,他等了太多了年了,要是为此受了影响,就没得等了。”

    “我主动罢考,大家都不会为难。”

    说罢,张敬修情绪有些按捺不住,匆匆转身,朝外走去。

    吕兴周错愣地看着张敬修。

    不是,哥们。

    你这一罢考,那我怎么办?你首辅儿子不考了,我群辅儿子能硬着头皮考吗?

    大家都是辅臣子侄,你不能害了为兄啊!

    他连忙追上,苦苦相劝:“贤弟,你听我说,政争就是你死我活,就是半步不能退,你要是……”

    两人逐渐走远,声音渐歇。

    ……

    于此同时。

    距离国子监一街之隔的地方。

    一座学府坐北朝南,面阔三间。

    四根漆雕实木,不知何时请了工匠,雕画了一些山河流景,天日北斗。

    头顶匾额虽然仍然是空空如也,但左右楹联上却是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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