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55章 应然归圣,实然归朕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55章 应然归圣,实然归朕 (第2/3页)

朕也想问一问,卿是以为朕言语有错漏,还是朕的言语不该刊行天下呢?”

    马自强坚持方才的观点:“陛下,是何通政……”

    朱翊钧打断了他。

    直言不讳道:“此事,是朕让何通政刊印的。”

    这话一出,马自强立马就愣住,一时没想好下文。

    朱翊钧饶有兴致地看着马自强,心中半点不慌。

    学术争论,在现在这个时候,没那么致命。

    徐阶之后,高拱、张居正执掌内阁,二人都极力排斥心学,主张与其整天神神叨叨,不如干点实事。

    心学都没牌面,更别说理学了。

    上面大佬是这种想法,那提拔上来的人,也多少带有这有特征。

    所以,马自强这些侍郎、少卿,反而是少数。

    更别提里面还有借题发挥,想找两淮、京营茬的人。

    这些乌合之众,还真不能压着他低头。

    见马自强支支吾吾,不能言语,朱翊钧没让他难堪,主动接着道:“马卿,朕知你顾虑什么,朕并无为天下学派定统的意思。”

    有些事要开门见山,云遮雾里的,反而容易被曲解,至于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朕少时,便读了屈子的天问,心有戚戚。”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宇宙、本我,焉有不好奇的?”

    “马卿,你有惑吗?”

    马自强默然不语。

    朱翊钧放过他,又看向大理寺左少卿李幼滋:“李卿,你有惑吗?”

    李幼滋叹息:“陛下,臣亦有所惑。”

    朱翊钧点了点头,没再一一问过去。

    他似感慨,似抒情:“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本以为朕开了经筵之后,诸位饱学之士,便能为朕解心头之惑。”

    “可朕初开经筵,便有几位先生争执不下,朕都觉得言之有理,更是不知何所从。”

    “这只能说明,朕才智不足,无法分辨。”

    “朕回宫后,愈发沮丧。”

    “又想到了政事上,譬如一人弹劾,一人抗辩,朕才智不足,又该何所从?”

    “譬如六月白虹贯空,有给事中上奏,说这是朕不德之预兆,亦有御史说,此乃天降祥瑞,朕又何所信?”

    “此外种种,譬如地方情事、百姓现状,众所不一,朕又该怎么办?”

    一番话发自肺腑,直教人无言以对。

    众臣纷纷下拜请罪。

    朱翊钧虚扶众臣,摇头道:“这是朕才德不足,岂是诸位肱股之臣的罪过?”

    “所以,朕不得已,学着刑部断狱的路子,自己心中有了个章程。”

    “也就是所谓,万事以‘明证’为主。”

    “就像这善恶论,并非朕想为诸学派定统,只是适逢其会,找到了明证,这才发自内心,愿从陶卿所言。”

    陶大临便是在经筵上坚持性无善恶,后天所成。

    朱翊钧看向陶大临,微微颔首。

    陶大临还在低头请罪,头埋得极低,一动不动。

    这事情很复杂,至少是涉及到心学内部争端,往大点说,还涉及到心学与理学的争端。

    再大一点,则是诸子百家源流之争。

    更大一点,则是皇帝要抢夺释经权。

    至少在马自强看来,这经学裁判的位置,万万不能留给皇帝。

    他闷闷道:“陛下,‘明证’也未必是‘明证’。”

    刑科上,有伪证一说。

    那么究竟是明证,还是伪证,这还不是靠皇帝一张嘴?

    说白了,不就是在抢夺释经权?

    朱翊钧听了这话,终于心中一笑,终于,马自强总算是落入他的话语节奏中了。

    他要争的,自然不是什么经学道统,也不是要争做这个裁判,更别提其余什么乱七八的圣王一体,定统官学。

    这些封建经学,可以作为资粮,但决不能作为地基。

    他要另起炉灶!朱翊钧要的事情,反而就是明面上的东西——明证。

    古人是有很多宣称的,往宽泛了说,有什么天人感应,什么神仙魔佛。

    着眼于身边,亦有什么风水、运气、占星。

    有人宣称雷霆是神仙发怒。

    有人宣称彩虹是天赐祥瑞。

    有人宣称疾病是某种邪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