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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随意地扫了萩原研二一眼,没有安慰。
明日香只是从萩原研二口中听他讲述了过去的事,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旁听者,她自认为没资格对这段往事评头论足。
而且她活了太久,已经见惯了生死。
另一面,松田阵平盯着明日香的脸陷入沉默,各种情绪似翻涌的海啸将他吞没。
失望,迷茫,自嘲。
在跨进办公室前,甚至有机动队的同事以为松田阵平是来找茬的——毕竟他的脾气在机动队是出了名的差。
但其实松田阵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敲响部长办公室门。
期待?
紧张?
但当看清办公室内情况的瞬间,所有情绪通通化为自嘲和失落。
萩原研二怎么可能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以部长的身份回归。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少自欺欺人了。
但松田阵平却好似不愿死心,死死盯着面前新部长的脸,试图从回忆里翻出点什么。
只可惜他失败了。
越是努力回想,记忆里女人的脸就越是模糊。
“你有什么事吗?”明日香问。
“啧”,松田阵平低声咂嘴,转而说起其他事,“我是来提交转课申请的,我申请从机动队转去特殊犯罪课。”
“……”明日香挑眉露出个感兴趣的表情,随即扭头对上萩原研二的视线。
「明日香to萩原:要同意吗?」
萩原研二苦笑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决定吗?”
明日香点头。
“……”萩原研二没有立即回答,他低下头,任由长发遮住他俊秀的容颜。大概过了半分钟之久,他才长舒一口气,避开视线不去看松田阵平:“拒绝了吧。”
虽然是在笑,但语气听起来丝毫不叫人轻松,反而绑着沉甸甸的情绪。
闻言,明日香重新看向松田阵平:“抱歉,请恕我拒绝。”
“为什么!?”
明日香没有回答。
做下这个决定的人是萩原研二,她无法替他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她是部长,没有义务回答拒绝的理由。与之相反,应该是松田阵平找出一个合理的、足以说服明日香的转课理由。
松田阵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甘心。
后槽牙被用力碾紧,松田阵平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也只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直至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明日香才扭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杵在角落的机动队管理官:“你刚刚想说什么。”
管理官叹息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想说的就是松田阵平的事。三年前,东京发生了一起恶性炸.弹劫持事件,部长您一定听说过这件事。”
明日香双手交叉托住下颚,“嗯”了一声。
“松田阵平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叫萩原研二,他在那场炸.弹威胁里殉职了。爆炸发生时,松田阵平就站在大楼下,眼睁睁看着朋友所在的楼层被爆炸席卷。”
管理官站在原地未动,原先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来,似乎托着难以承受的重量。
他说:“那件事之后,松田阵平陷入牛角尖,闹死闹活非要转课,誓死要为朋友亲手报仇。但部长您是知道的,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特殊犯罪课,容易出事。”
明日香反问道:“那你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就适合处理炸.弹吗。按理来说,拆除炸.弹的危险性一点不比特殊犯罪课低。”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松田阵平性格有些冲动,但在面对炸弹时会展示出远超常人的冷静。而且比起炸弹,我更担心他在处理和萩原研二有关的案件时会乱来,伤了自己。东京的炸弹案目前来说并不多,除了拆除拆弹,松田阵平还能胜任很多工作。”
他叹息一声,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下去:“我是机动队的管理官,理应对我的警员负责。而且当初是我把他们邀请进机动队的,我不想……”
管理官抿唇匆匆止住后面的话,他垂下视线,露出个疲惫的表情:“我替松田阵平刚才的冒失向您道歉。他是个好苗子,如果能好好冷静下来,沉下心来好好发展,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警察。”
“……”明日香没有反驳,她虽然没有用正义手册获取松田阵平的资料,但也从萩原研二口中大致知道了他的事。
“过刚易折,你不想他因为陷入仇恨而过早折断或者走上弯路,”明日香垂下眸子,冷冷道出残酷的事实,“但看样子冷静的效果不太好。三年了,他依旧被困在仇恨的泥潭。”
管理官张嘴试图为松田阵平辩解几句,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没能说话。
明日香也不欲多为难他,挥挥手示意人退下。
待管理官走后,明日香看向萩原研二:“身为当事人,这件事你又是怎么想的。”
“……”萩原研二先是沉默,漫长的无声过后,他仰头滚了滚喉结,露出个苦笑,“我不知道。”
“以我对小阵平的了解,我该让他去特殊犯罪课。但……”
萩原研二咬紧牙关,用力到下颚线都绷紧成几条锐利的直线:“……我不想小阵平出事。”
“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活着。”
“死掉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