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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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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9】 (第2/3页)

又把持中馈多年,什么鬼蜮伎俩没见过,登时猜到必有内情——

    “你们都退下。”

    王氏给身侧嬷嬷一个眼色,又看向崔氏母女,神情冷淡:“你们留下。”

    崔氏母女身形顿住,尤其是裴彤,在王氏那双冰雪般冷冽的注视下,犹如照妖镜下无处遁形的妖精,从里到外看得彻底。

    难道……伯母知道了什么?

    裴彤心跳猛烈,挽着崔氏的手也不禁收紧,直勒得崔氏皱眉,低头唤她:“彤儿?”

    裴彤陡然恍神,挤出一抹笑:“没…没事。”

    长房嬷嬷很快带着其他人退下,方才还人满为患的厅堂,顿时清冷阒静。

    那份好似格外漫长的静谧让裴彤如芒在背,到底没忍住,佯装迷惘唤道:“伯母,可要派人再回闻喜找一找?万一能找回来……”

    “找回来?你不是盼着她死在外头么。”

    见裴彤勃然变了的脸色,王氏冷笑,凤眸如矩般乜向她:“彤儿,我竟不知你如此心狠手辣,胆大包天!”

    “嫂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崔氏脸色灰白:“这和我家彤儿有什么关系?”

    “伯母。”裴彤也委屈低唤:“您是否误会了彤儿……”

    王氏眉眼间讥讽更甚,而后抬手重重拍了下桌子:“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是要将那个孙侍卫叫进来,当着你们娘俩的面盘问个清楚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裴彤知道再要装傻,无疑是火烧浇油,叫王氏更怒。

    王氏既屏退旁人才来质问,说明她还是顾及情分,给她留了几分面子的。

    心思飞快转了几转,裴彤当即跪在王氏面前,含泪仰脸:“伯母消消气,是彤儿不对,指使孙明害了那沈玉娇……可是彤儿这样做,都是为了伯母、为了六哥、为了咱们裴氏啊!”

    一旁的崔氏已被自家女儿这番话给震懵了:“彤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上座的王氏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居高临下睥睨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裴彤,冷嗤一声:“你心黑手辣害了沈氏,现下反过来说是为了我和你六哥,为了裴氏?实在是荒谬!”

    裴彤却是一脸悲愤不甘,扯着王氏的裙摆,含泪哽咽道:“难道伯母真的愿意让那样一个罪臣之女做您的儿媳,做我们河东裴氏的宗妇吗?”

    见王氏神情微凝,裴彤受到鼓舞般接着道:“六哥是何等人才,以他的仪表才华,长安城哪家贵女求不到?莫说世家公卿,便是郡主公主,也不在话下!年初王郎来府里拜见您,您是亲耳听到的,他说六哥那篇《山间杂记》风靡长安,不单单是郎君们喜欢,就连贵女们也都争相拜读。他还说寿安公主殿下仰慕六哥才华许久,六哥所作诗集,她爱不释手,还当众放言‘要论才高举世者,非河东裴郎莫属’……这是何等的赞誉!”

    “寿安殿下年方二八,尚未婚配,她又是二殿下的胞妹。此番六哥随二殿下出征平叛,若能大胜归来,圣上定有嘉奖……若是圣上知晓六哥年纪轻轻成了鳏夫,没准能给六哥赐下一门好婚事……”

    说到此处,裴彤双眼发光,热切望向王氏:“哪怕不能尚公主,随便哪个新妇,家世都强过那沈玉娇百倍千倍!伯母,六哥注定是要在朝堂有番大作为的,若能有个贤内助和得力的岳家,岂不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这番话字字句句,皆叩进王氏的心坎里。

    她自是盼着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能带领裴氏全族更为煊赫,而那沈氏女,于裴瑕而言,就是块污点——

    倘若裴瑕入仕为官,朝中同僚见他娶了个罪臣之女,面上不说,背后必然耻笑。

    且那沈徽营造的圣华塔,是给先太后庆贺冥诞的,皇帝一片孝心塌成废墟,心头难保不怨。若是见到裴瑕,想到他的妻子就是那沈徽之女,没准连带着看裴瑕也不顺眼……

    王氏越想越觉得,是那沈氏女福薄,嫁进了裴家又怎样,坐不稳宗妇之位,无法服众,又怪得了谁。

    她沉吟不语,裴彤心知这把自己是赌对了,抹了把眼泪,委屈道:“彤儿身为裴家女,自然一心以家族利益为重。伯母又一向待彤儿不薄,彤儿这才想着,您仁慈宽厚下不了手,那干脆就让我来当这恶人,替您解决那个麻烦……倘若伯母要怪罪,那彤儿也认了,彤儿给您磕头赔罪……”

    她说着,真就“砰砰砰”地朝地上磕起来。

    崔氏这会儿也回过神,虽觉女儿此事做得太过狠辣,但到底心疼女儿,也连忙跪在王氏面前,哭着哀求:“嫂子,彤儿这孩子是您看着长大的,她虽行事鲁莽了些,可她一颗心是向着您、向着裴氏的啊。总归现下六郎在外,不知这些事,您就当沈氏是死在了流匪手下,睁一只眼闭只眼将此事揭过吧……”

    见王氏仍是不语,崔氏又泪眼汪汪提醒道:“彤儿到底是我们裴氏的娘子,又与您的内侄儿即将成婚,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又何必为了个沈氏,自家生出龃龉……况且日后六郎若真能尚公主,您当上公主的婆母,成了皇亲国戚,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喜事!这小小沈氏女,又算得了什么?”

    二房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地哭求,直吵得王氏额心涨痛。

    良久,她皱眉斥道:“行了,都住嘴!”

    崔氏母女霎时噤声。

    王氏长指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半晌才停下。

    “事已至此……”她沉着脸道:“无论她现下是死是活,也只能当她是死了。”

    崔氏和裴彤即刻也明白了王氏的意思。

    一个妇人孤身流落在外,便是寻回来,也不清白了,断然不能再担任这个宗妇,否则裴氏女眷的名声都要被她拖累,整个河东裴氏都面上无光。

    又一阵沉吟后,王氏厉色看向跪地的母女俩:“这件事你们俩给我烂在肚子里,以后无论谁问起,那沈氏都是被流匪追杀,坠河而亡,你们可记清楚了?”

    崔氏和裴彤对视一眼,连忙颔首:“是是是,记清楚了!”

    虽说王氏愿意将此事揭过,但对裴彤这次的胆大妄为也深有不满,严令崔氏将裴彤带回去禁足,并罚抄百篇《裴氏家规》,以示惩戒。

    待到崔氏母女退下,长房嬷嬷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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