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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功夫不负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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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功夫不负好心人 (第3/3页)



    她见不得欺凌弱小的事,脑袋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冲出去——

    傅惊尘拉住她的手臂,皱眉:“做什么?”

    花又青沉默了。

    是的。

    这只是幻境,她提醒自己,只是幻境,并非现实。

    她现在是要救大师姐,当务之急是逼傅惊尘进玄武山。

    几个傲龙派弟子大约是吃饱喝足了,百无聊赖地上楼休息,那个肥胖的男子刻意多看花又青几眼,走过了,那黏腻的笑声尚在,一下一下传入鼓膜。

    花又青最终还是不忍,她悄然走到那经暴力的可怜女子前,手指点眉心,默默为她施加止痛愈合的清净咒。

    那女子渐渐止了哭声,目光呆滞看花又青,眼神空空,如泥人木偶。

    花又青说:“你愿不愿——”

    下一秒,一根细细茅草杆刺透她脑壳。

    殷红的血汩汩流出,女人仍旧睁着眼,但再也看不到东西了。

    悄无声息,一招毙命。

    花又青原地站了两秒,才恼怒质问:“你在做什么?”

    身后傅惊尘说:“对她来说,活着也是痛苦,不如早早解脱。”

    花又青声音又快又急:“这是一条人命。”

    “人命如何?”傅惊尘垂眼看她,声音温柔:“你又能为这条人命做什么?在她每次被欺凌后给她愈合伤口?然后看着她继续无限度地被欺凌,直到死去?”

    花又青哑口无言。

    “与其把你珍贵的治愈能力用在她身上,不如先帮你兄长治疗腿伤,”傅惊尘笑,“你若想通了,就先上楼——我还有事要做,记得关紧门,我不想在回房间后看到你的尸体。”

    花又青没说话。

    傅惊尘也不需要她的答案,径直向外走去。

    白色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时,花又青蹲下身体,抬起手,轻轻合拢那女人死不瞑目的双眼。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非将傅惊尘及那两派弟子引到此处,你也不必在今夜身亡。

    花又青默默为她超度,片刻后,起身上楼。

    她打定主意。

    不能再牵扯更多的无辜之人,纵使这是幻境。

    一个时辰,再等一个时辰,假使傅惊尘还不动身,她就捆了傅惊尘的身体,背去玄武山。

    这自然是不好收场的下下策,但……总要尽力一试。

    花又青没有等到一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楼下混乱声起,沸反盈天,要冲破房顶。她匆匆下楼,只见大厅之中,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具尸体。

    赫然是方才气焰嚣张的傲龙派弟子,此时皆被一刀封喉。

    沿着滴滴血迹看,一路延伸到门口,四师兄展林赫然站在打开的门前。

    下午遇到的那两名海棠宗弟子,其中一名昏迷不醒,另一名急切地扶着师妹,满面怒容:“竟然敢伤害我海棠宗弟子——”

    展林怀里抱着那件灰鼠皮的斗篷,急切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杀的人……”

    他半只胳膊染血,脚下是沾血的长刀。

    显然无人听他说话,剩余的人看他如看蛇蝎,展林绝望地看了这客栈一眼,又看已持剑刺来的海棠宗弟子,咬咬牙,转身,疯狂向外跑去。

    花又青急急下楼梯,双手握着栏杆,只看到外面火把明亮,马蹄疾驰,还有海棠宗弟子的怒吼:“就是他!他杀了我们的人,行迹可疑,不是逃犯也是同谋!!!抓住他——”

    又听马嘶鸣,透过破了洞的矮窗,花又青瞧见展林骑了傅惊尘买来的枣红马,俯身在马上,策马疾驰——他怀里还抱着那灰鼠皮的斗篷,到了此刻尚不肯放手。

    追兵诸多,那些前来围剿傅惊尘的人,都被海棠宗弟子这一声吸引了目标,转而去追击展林。

    花又青心急如焚,下意识跳上栏杆,还未跃下,就被傅惊尘拎着衣领,轻松拽了回去。

    他说:“用头撞地板不会让你变聪明,只会让你的小脑袋开花。”

    祸水东引,傅惊尘已然摘了人皮面具,此刻还是他的脸,俊美温和,白衣翩翩的世家子弟模样。

    花又青说:“他不可能杀人!”

    傅惊尘淡然:“我相信他。”

    花又青猛然看他:“真的?”

    “真的,”傅惊尘颔首,“人都是我杀的。”

    他补充:“太聒噪。”

    花又青不说话。

    好一招祸水东引。

    傅惊尘面不改色,似乎毫无廉耻。

    是了,和魔头谈廉耻,就像同花魁娘子谈贞,操一样令人发笑。

    此行大约难完成任务了。

    花又青心算,先救展林师兄,再回来绑傅惊尘去玄武山。

    确定时间足够后,花又青手要掐诀,刚转过手,冷不丁,被傅惊尘握住手腕。

    咒法被强行打断,手腕一酸,几乎瞬时脱力,傅惊尘声音悠悠:“回房间,收拾行李,你先帮我治伤,我们去玄武山一趟。”

    玄武山?

    花又青渐渐冷静。

    大局为重。

    大师姐更要紧。

    这只是幻境。

    等脱离幻境,她一定给四师兄买他最爱吃的芙蓉酥赔罪。

    强迫自己凝神聚气,花又青说好。

    她的手腕仍被傅惊尘握着,他力气太大,花又青习得都是内修,手腕被控,脉搏被压,气血无法运转,一时间竟难以反制。

    房间内,傅惊尘坐在桌前,摆弄着几根蓍草。

    花又青低着头,心绪纷杂,没看桌上的东西,双手贴在他受伤的右腿上,为他疗伤。

    狰狞的伤口愈合,血肉迅速生长,傅惊尘面色不变,只垂眼看蓍草。

    他为此行卜了一卦。

    上巽下离,上风下火。

    风火家人卦,乃镜里观花之象。

    傅惊尘看为他疗伤的花又青,微笑问:“你平时施法只靠双手?”

    花又青没理他。

    傅惊尘拂乱桌上蓍草,若有所思:“若没了双手,是不是就断了修炼之道?”

    花又青说:“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傅惊尘说,“只是好奇。”

    他赞叹:“原来修仙问道如此有意思。”

    那些伤口已然长好,一点儿疤痕都未留下。

    花又青起身,无意间嗅到傅惊尘袖间冷冷寒梅香,恰如第一次被他拧断脖子的那个夜晚。

    傅惊尘又捉住花又青的手,搭住她脉搏,这次并未用力,只是专注听她脉象,片刻后,笑着说:“今晚不打猎了,一起走吧。”

    花又青心有防备:“走去哪儿?”

    “去玄鸮门,”傅惊尘松开她的手腕,笑,“方才听人说,十二年才招一次弟子的玄鸮门开门大酬宾,机会难得,似乎很有趣。”

    “我们也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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