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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金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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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金玉良缘 (第3/3页)

珍珠钻石皇冠一顶,蓝宝石橄榄枝皇冠一顶被允许入内的媒体不停地按快门,唯恐错过,脑中都想好了要报道的标题。

    到这,报喜的人口干,喝了一口茶又继续:

    另有古董器物,宋汝窑茶杯一套,乾隆斗彩缠枝莲纹花瓶一对,清大漆镶金螺钿柜子一对,清宝石簪八支,湘绣、苏绣绣品若干最后是三牲(鸡,猪,鱼),烤乳猪一对,聘雁一对,胖乎乎,脖子上系着红绸子,在那笼子里摇头晃脑,活泼的很。

    报礼之人声音洪亮明朗,礼物鱼贯而入,谢家带来的人不够用(聘礼入府不走回头路),易家这边的佣人,亲戚也都去帮忙,推来拖车。

    易坤山和梁咏雯满面红光,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是为亲家给足的体面。独独是那套汝窑,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物。

    今天的事说出去,易坤山能神气一年。

    港岛富豪圈里嫁女儿娶媳妇,谁不是攀比着的?他的女儿出嫁,就要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他脸上要有光。

    对,他就是吃人间烟火的大俗人一个。

    摆礼,报礼竟然耗了快两个小时,但这是提亲的必要流程,不能省。

    直到最后一只箱子落地,杨姝桦亲自打开,众人都探头去看。

    是一顶万历年间的点翠宝石珍珠九龙九凤冠,皇后规制,隆重而华贵,能工巧匠修复过后,焕发出一如千年之前的瑰丽色泽。落入众人视野的瞬间,易欣龄和易琼龄都傻了,更不提其他人。

    易思龄在房间里忐忑至极,群里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消息了。

    到底怎样了?她来回踱步,怎么还不喊她出去?难道是某个环节不顺利?过礼没听说要过这么久的。

    一会儿又愁,谢浔之到底靠不靠谱啊,别让她输给陈薇奇,真的很丢人呐。

    终于,群里来消息了。

    @老四:【姐夫太给面子了!】

    老四:【我上次在大英博物馆里看到过一个差不多的,那顶没有这顶大,也没有这顶的宝石多!】

    老四:【这排场才配得上你那十个亿的嫁妆!】

    易思龄看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这顶那顶的。

    【你在说什么?】

    老四:【姐夫送了你一顶皇后凤冠!】

    易思龄看到图片后尖叫一声,骂了一句丢!她是想要风光没错,但这男人也太夸张了。

    她问:【仿的?】©老三:【公主你怂了!明朝的!!这要是上拍卖会,能拍到多少啊?】

    老四:【拜托,不是钱的问题好吗…】

    老三:【那是什么?】

    老四:【当然是姐夫他超爱!】

    老三从善如流:【他超爱!】

    这两人合计合计,可以去演一台相声。

    易思龄经不得调侃,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烦,才认识一个月,超爱什么呢。

    但谢浔之给足了面子,她心里不可能不喜悦。

    她双颊绯红,水眸闪动,分不清是身体热,还是心跳太快。

    化妆师在反思,自己是否用了过量的腮红。

    易思龄很奇怪,反而比刚才等不到消息更焦躁。她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满身的红绸黄金翡翠,晃得易乐龄眼晕。

    “Mia,你能不能别晃,我头昏。”

    易思龄狡辩:“我没晃啊。”

    “那你走来走去在做什么?”

    “消食啊。”易思龄面不改色,又带着无辜:“我早饭吃好饱。”

    易乐龄无奈地闭眼,这女人为了保持身材,早上只喝了半杯美式。

    五分钟后,门口终于传来动静,大妗姐过来请准新娘出去与大家见面。在房里关了许久,出来竟然有种空气更清新的错觉。易思龄到底见过大场面,高跟鞋迈得稳健,明艳的脸上笑容得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掌心的汗意弄脏旗袍,只用手指拎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喜扇。

    从电梯里出来,就闻到了糖水汤圆的味道。家里的厨房早早煲好了几大锅糖水,用来招待男方来的客人。

    糖水寓意着甜甜蜜蜜,幸福美满。

    “新娘子来咯!”

    吃着糖水的众人都纷纷望过去,谢浔之心神微动,不疾不徐抬眼。

    易思龄穿着大红旗袍,一对绣金凤凰从裙摆盘旋至腰身,举着喜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分外明媚的眼睛,饱满流畅的额。长发挽起,插一对金步摇,流光四溢的金,衬她雪白的皮肤。

    今日的妆是新娘妆,看上去如此动人。

    易思龄走到谢浔之身边,没有看他,眼眸静静垂着。距离很近,谢浔之能看见耳针穿过她细小的耳孔。

    “新人吃糖水!一辈子幸福恩爱,甜甜蜜蜜!”

    谢浔之接过喜碗,吃了一个汤圆,随后舀一勺,喂到易思龄唇边。

    易思龄这才不得不看他一眼。这一眼让谢浔之形容不出来,像是嗔怪,像是撒娇,又像是羞恼。

    他想问一句,聘礼满不满意,但没问。

    不满意她大概看都不会看他。

    “哟,今天开始就是准新娘了,害羞什么啊,快把汤圆吃了!”

    一旁有人起哄,催促。

    易思龄轻微地嘟了下唇瓣,到底张开,很优雅地吃下这一颗软糯甜蜜的汤圆。红糖芝麻馅在舌尖融化。

    接下来的流程,两人要在婚书上按手印。倒是挺像卖身契,易思龄觉得很好笑。婚书放在盒子里,由谢温宁端过来。

    红色织锦卷轴展开,拓着一行行遒劲又整齐的字,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易思龄小声赞叹:“这手字真漂亮。”

    谢浔之看了看她,在一片吹拉弹奏的热闹声中说:“我写的。”

    易思龄:“”

    她轻轻瞪他一眼,又没问他。©谢浔之唇角抬了抬,手指去沾印泥,随后按在落款人谢浔之三个字之下。没有犹豫,很利落,但也不算特别激动,只是慢条斯理地按下手印,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做完这一切,他温沉的目光落在易思龄身上,比她高,因此目光是淋下来的,和风细雨般温煦,

    但易思龄知道,他温和归温和,是有脾气的,也是有棱角的。

    但他没有真正生气过。他的棱角到底有多割手,底线到底在哪,她没试到过。

    就是到了这一刻,她对他还是知之甚少。她对他的了解,怕是只有他这个人的十分之一,尚未到。

    真嫁啊?易思龄。

    思绪莫名离奇起来,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神了。人总是喜欢在临到终点的最后一刻犹豫,徘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奇怪的很。

    谢浔之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不知她如此失魂是想什么,以为她还有任何顾虑,无奈叹气,只能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那方龙泉印泥旁。

    微俯身,和她贴得很紧,高大的体格好似笼着她,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你再犹豫,我会很没面子。”

    他语气如此温柔,令她颤栗,但动作是不容置喙地,强势地,握住她的手指,深深印下去。

    易思龄看着那两枚鲜红的手指印,后知后觉,猛地抬头去看他,头上的步摇金珠伶仃作响,像极了一朵人间富贵花。

    人人都欢喜。

    谢浔之微笑,一如既往难探深浅,只说:“百年好合,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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