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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①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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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①③ (第2/3页)

舒坦多了,说出来你不信”

    他压低声音,比了个“八”的手势:“今年到现在,挣了八万多呢,净利。”

    炎拓点头:“挺好,难得现在这么稳定。长喜叔,你也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

    刘长喜一愣。

    就在这一刻,他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时光的飞逝:小屁孩儿,似乎就在不久之前,还吃棒棒糖吃得一手粘,哭着让他拿肥皂“洗手手”,这一刻,居然老气横秋地劝他“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

    刘长喜打哈哈:“都老头子了,还找什么人啊。”

    炎拓低头去捞饺子:“别等我妈了,不可能醒过来了。再说了,即便能醒,她那心里,也全是我爸。”

    刘长喜猝不及防,当场僵住。

    他觉得尴尬极了,多年揣着的秘密一下子被人撕拉出来摊开,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回应,好在,炎拓很体贴,他一直低着头吃饺子,间或喝汤,始终没抬头、没去看他的眼睛,留足时间给他过渡。

    刘长喜干咽着唾沫,看炎拓的发顶,以及他吞咽时微微耸动的肩背,直到脸上不那么僵了,才故作随意地问了句:“你妈,最近都好啊?”

    炎拓吃完了,抽了张纸巾抹嘴:“还是那样,医生说,如果让她自己选,她可能更愿意痛快地走,而不是这样赖活着。我吃完了,长喜叔,占你便宜,我不给钱了。”

    刘长喜应付似的笑:“还给什么钱哪。”

    及至看到炎拓起身要走,才反应过来:“这就走了啊?”

    炎拓:“走了,说了是路过嘛。”

    刘长喜急急起身来送,到门口时,被小伙计绊住了问事,没法把人送到底,只得对着炎拓的背影嚷了句:“帮我给你妈带个好啊。”

    炎拓没回头,抬手过头招了招,那意思是:知道了。大袁素因着刘长喜的嘱托,第二天中午车入西安之后,炎拓去了趟托养会所。

    这是一家相当私密且高档的植物人托养/康复会所,以前是刷卡探视制,前些日子,因为有人盗取客户会员卡蒙混入内,而今改成了刷卡加指纹准入。

    炎拓半年多没来了,一是因为下载了会所app后,24小时监控,想看随时看到;二是来再多次,人也还是那么躺着,也看不到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来。

    来一次太压抑了。@他的母亲,林喜柔,住的是会所里采光最好、相对也最安静的一间。

    推门进去时,两名护士正帮林喜柔做肌肉按摩,目的是防止肌体萎缩,其实肌体早已萎缩了一一卧床二十余年,再怎么“被动运动”,也抵不上普通人的活动量。

    炎拓见过母亲当年的照片,明眸皓齿,珠圆玉润,而今干瘪、瘦小,不能吞咽,要靠鼻饲管进流食,面黄肌瘦,剃着光头,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护士认识他,也清楚他的习惯:“那炎先生,我们回避?”

    炎拓点头,又补了句:“拿点棉签和盐水来吧,我帮我妈刷个牙。”

    上次来,他帮她拍了背,防止生褥疮,这次刷个牙吧,来一趟,不能干瞪着眼看,总得做点什么。

    护士很快就把需要用的放进托盘送了过来。

    炎拓戴上医用口罩,把椅子拖近床边,叠了纸巾垫在脸下,然后把床头的口腔灯拉到合适的位置打开,一手侧托了林喜柔的脸,另一只手拿棉签蘸了盐水,探进口腔,很有耐心,一颗颗牙地清理。

    因为长期不咀嚼,她的下颌肉是僵硬的,嘴巴并不易张。

    即便护士早晚会做清理,她口腔里的异味仍远超常人,隔着口罩都能闻到。

    而他掌心托着的脸,无知无觉,轻得让人心悸,任人摆弄。

    全程做完,窗外日光正炽,有一道光落在被褥上,落得温柔绵软。

    炎拓盯着那道光看,直到有手机消息进来。@是林伶发的:快回来了吧?林姨让我问你到哪了。

    炎拓回了两个字:快了。

    回完消息,他又坐了几秒,然后起身把椅子归位,向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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