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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迟来的审判(十九,9K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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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迟来的审判(十九,9K大章) (第2/3页)

辣地踹向了他的胫骨。这一击若是命中,战斗便可以不必再继续下去了。但雄狮绝不认为他的对手会倒在这种招数之下,因此,在下一秒,当截踹被长剑格挡住的那一瞬间,他再次挥出了左拳。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就此在森林间回荡,震落一地露水。青草摇曳,愉快地收下了这份从残酷的暴力中诞生的慷慨馈赠。若此后有人要流血,它们想必也会愉悦地照单全收。

    年轻人缓缓直起身。

    他被雄狮那看似简单的直拳打退了数米之远,左肩处的衣物已经破烂,其下皮肤已然青肿,想必内里也不会太好看。

    雄狮则仍然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只是举剑贴于面前,随后以双手持握,行了个决斗礼。

    他的目光很平静——实际上,甚至已经可以用平和来形容。仿佛他并非置身于一场古怪却极端危险的战斗中,而是正在自家的宅邸中教育后辈。两人不过只是手持木剑,相互比斗。

    眼见此景,年轻人的怒火终于被点燃。

    他皱起眉,那张还未来得及被胡须包裹的脸一点点地扭成了雄狮从不曾亲眼看见,却非常熟悉的模样。怒火流淌在每一个细节之中,使这张脸逐渐变得非人、怪异,可那些属于人类的特征却并未消失

    雄狮在心中微微一叹,有些东西如鲠在喉。

    再一次,他不情愿地意识到自己变了。如果是从前,他不会在这一刻有任何心理波动。

    实际上,如果是从前,‘这一刻’甚至不会到来,因为他会抢在最开始就使用最恐怖、最残酷的战术以确保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这个年轻人,然后再设法去杀了塞拉法克斯和其他任何可能的敌人。

    是的,这就是莱昂·艾尔庄森——高效且严酷的掠食者,不争辩,不动摇,不犹豫,只杀戮。

    许多人在知晓这一被掩藏在所谓骑士之王身份下的真实面目后都陷入了深切的迷茫之中,但是,还有另一些人,他们试图说服他

    他们没能成功,反倒被那非人的怒火所吞噬。

    “我会更小心。”年轻人低沉而严肃地开口,结束了雄狮的思考。

    他没有争辩‘这不是剑斗’,或咆哮‘你用的都是些盘外招’等诸如此类的话。他只是强调,他会更小心。他甚至不在乎雄狮穿着盔甲,而他没有。这意味着他接受这一切,他明白剑斗只是个幌子。

    真实情况是,他们要在这儿一决生死。

    雄狮叹了口气。

    他不记得自己过去有没有叹气过,奇怪的是,他没为此感到抵触,反倒有点如释重负。紧接着,他问:“在我们真的开始以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年轻人反问。

    “什么都可以。”雄狮罕见地流露出一点点耐心。“你显然和我不太一样,我想知道这种差别是从何而来。”

    “你为何关心?”

    年轻人不耐烦地竖起眉毛,眼睛闪闪发光。他举起剑,开始活动肩膀,看上去活像是头蓄势待发的斗牛。

    雄狮将视线轻巧地放于他的肩膀上,泰然自若地给予了最后一击。

    “因为你待会就要死了,孩子。”他温和地说。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闭上嘴,再次朝他冲了过来,这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快。

    他踩过的地方泥土飞溅,脚印深的好像曾被人用爆弹轰击。他的金发在飘扬,他的长剑被高高举起,他那双翠绿的眼睛里只剩下原始而纯粹的杀意——但雄狮却只觉得可悲。

    你为何而战?你为谁而挥剑?他想把这些问题问出口,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横剑、拍击,挡下了年轻人的第一次斩击。随后立即后退,躲过紧随其后地第二记横斩。

    整个过程如流水般顺滑,他的钢靴嘎吱作响,空气被这具看似年迈之躯的荒谬爆发力呼啸着扯碎,发出空洞的脆响。

    年轻人眼看自己两剑落空,立马收手,不肯再追。他重整旗鼓,让剑回到中线,随即摆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起手式。他严肃地站在原地,晃了晃剑尖,对雄狮做了邀请。

    虽然莱昂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过了,但他还是以同样的姿态站在原地,双手握剑,将剑贴了过去。两块钢铁立即相互碰撞,发出闷响。

    年轻人满眼愤怒地踏前一步,如暴风那样挥舞起了剑刃,把空气连同其中微尘一并斩碎。在短短的两秒钟内,他连续斩出了十一剑,每一剑的发力与弧度都堪称完美。

    而雄狮做了什么呢?

    他把这十一剑全部挡下。

    没有用他的直觉,没有用任何‘盘外招’,只是单纯的剑术,单纯的碾压。

    面对年轻人的头五剑,他以卡利班剑术中流传许久的‘平衡’之法进行了控制。这五剑中的每一剑都被他以拍击或格挡的方式破坏了平衡,进而难以造成任何伤害。

    至于那更加危险的后六剑,他使用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技术。它来自于福格瑞姆和他手下最优秀的剑客们共同编纂出的一本剑术典籍,它鼓励并要求习练者料敌先机,洞悉敌人的意图。

    换句话说,它希望习练者可以在敌人的攻击刚刚形成且尚未到来以前就将其拦截,并立即依照剑招进行反击。

    这听上去与天方夜谭无异,哪怕是福格瑞姆本人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将这其实无关紧要的一节从书中删除

    他最后究竟这样做了没有,雄狮不清楚,但他已经将其彻底掌握。年轻人的后六剑均被他以此法拦截,甚至没有进行反击。

    而现在,属于年轻人的第十一剑结束了。

    雄狮抬手,卡在他没有收剑,亦未重整脚步之前轻描淡写地斩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剑。

    即第十二剑。

    这一剑普普通通,稀松平常,是一记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正手斩。以双手发起,剑刃自后肩开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斩向了年轻人。其势之利,甚至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鲜血飞溅而出,几只飞鸟越过树梢,嘶哑地鸣叫着,一点点远去了。

    年轻人喘着气后退几步,捂住肩膀,鲜血顺着指缝滑落。他看上去很错愕,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雄狮平静地望着他,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剑。

    “塞拉法克斯对你做了什么?”莱昂·艾尔庄森诚心诚意地问。

    “你为何关心?”

    年轻人不屑地再次反问,他松开手,看了眼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

    雄狮留下的伤口既狭长又深刻,他左肩处的皮肤、脂肪层和肌肉被全都切开了,血淋淋的肌腱与神迹缠绕在骨头上,清晰可见。

    对于常人来说,这是重大伤势。对于阿斯塔特而言,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止血。而对于基因原体来说呢?只不过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止了血,伤口处的血肉甚至已经开始蠕动.

    “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在可怜你。你在为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而战,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实际上,我认为你对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雄狮说着,苍老的脸上终于显露出符合身份的威严。当然,他的话也为此听上去变得极其刺耳。

    于是,他得到一声嗤笑。

    年轻人直起身,对他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说,身形却忽然从原地消失了。

    雄狮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鼻腔内便冲进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无比呛人,犹如在腐败的落叶下发酵了数百个日夜的尸体。

    再然后——

    ——

    ——卢瑟抬头看着面前的水幕,难以置信地看见莱昂·艾尔庄森被一把剑刺穿了臂膀,连同他的盔甲一起。

    塞拉法克斯似乎说了些什么,而他没有听。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凝视着水幕,看着那场战斗,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

    他就这样看着莱昂·艾尔庄森是如何在短时间内从掌控局面落入下风。

    卢瑟知道原因,但他不理解。他不得不抬起头,看向那坐在椅子上的焦尸。

    “终于舍得分给我一点注意力了,爵士?”塞拉法克斯语气颇为幽默地问。

    在这里,在这个广阔而黑暗的空间,他的声音变得很轻柔。实际上,是非常轻柔,而且柔和地简直有点过了分。他听上去简直不太像是在与卢瑟身处一室,而是

    一抹灵光闪过卢瑟的头脑。

    “另一个世界——”

    他艰难地从血沫与疼痛中吐出这句话,然后喘息。直到好几分钟后,老骑士才有力气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出口。

    “——对不对?”卢瑟愤怒地质问,无比虚弱,但仍然敢于掀起怒火。

    塞拉法克斯没有回答,只是凝望远方。但远方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卢瑟艰难地转过头,看见许多具尸体伸着他们的手攀附在黑暗里,摇摇晃晃,有些手指已经折断,另一些则开始融化,变成血水。他们遍体鳞伤,暴露出病态昏黄的脂肪层或粘黏在一起的内脏。

    不知为何,卢瑟觉得他们在哭。

    “他们的确在哭。”塞拉法克斯说。“肉身已死,但灵魂却不得安息。我需要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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