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寇公劝驾幸澶州 刘后阴谋换太子 (第3/3页)
“须要小心,露出风声,奴命休矣!”陈琳应允。急忙忙将太子藏于盒中,幸喜太子在盒中,不独不哭泣,而且沉沉睡熟,故陈琳捧着花盒,一路出宫,并无一人知觉。
寇宫娥回宫复禀刘后不提。且说是晚刘后与郭槐定计,又要了结李娘娘。至三更时候,待众宫娥睡去,然后下手。有寇宫娥早知其谋,急忙奔至碧云宫,报知李娘娘,李后闻言大惊。
寇宫娥说:“娘娘不可迟缓了。倘若多延一刻,脱逃不及了!
幸太子得陈公公救去,脱离虎口,今奴婢偷盗得金牌一面,娘娘可速扮为内监,但往南清官狄娘娘处权避一时,待圣上回朝以后,再伸奏冤情。”当下李后十分感激,说:“吾李氏受你大恩,既救了吾儿,又来通知奸人焚宫,今日无可报答,且受吾全礼,待来生衔环结草,以酬大恩。但今一别,未卜死生,你如此高情侠义,令我难忍分离。”言罢,倒身下拜。寇宫娥慌忙跪下道:“娘娘不要折杀奴婢,且请起,作速改妆,逃离此难,待圣上还朝,自有会期。但须保重玉体,不可日久愁烦。”说完,李后急忙忙改妆,黑夜中逃出内宫,一时不知去向,后文自有交待。是晚火焚碧云宫,半夜中宫娥太监,三宫六院,惊慌无措,及至天明,方才救灭。众人只言可惜李娘娘遭这火难,哪里知是奸人计谋。
却说有宫人报知刘后:寇宫娥投水死于金水池中。刘后与郭槐闻知大惊,说:“不好了!此事必定是他通知李后逃出去。
他既通知李后,太子必不曾溺死。”但此时又无踪迹可追,只得罢了,命人掩埋了寇宫娥。
却说狄广自从埋葬了母亲,守墓三年,不觉又过几载,狄爷年已四十八,狄青公子年方七岁,小姐金鸾年已十六。此时狄爷对夫人言道:“女儿年已长成,前时已许字张参将之子,吾年将五十,来日无多,意欲送女儿完了婚,也了却心头大事。
孟夫人说:“老爷之言不差。男大须婚,女大须嫁,一定不移之理。所恨者前时姑娘年长,尚未许字,可怜她青年惨死。现在我的女儿,不可再误。”于是具柬通知张家。这张参将名张虎,原做本省官,为人正直,与人寡合。数年前夫妇前后逝世,遗下一子张文,他自父母弃世,得荫袭守备武职官,年方二十岁。这日接得狄爷书信,他思量父母去世,又无弟兄叔伯,不免承命完娶了,好代内助,维持家业。是以一诺允承,择了良辰吉日,娶了狄小姐,忙乱数天,不用烦言。他二人年少夫妻,小姐又贤慧和顺,夫妻自是恩爱。这张文家与狄府同县,时常来探望岳家,时狄公子年已八岁,郎舅相得,言谈极尽其欢。
张文见小舅虽然年少,生得堂堂一表,气概与众不同,必不在于人下,甚是喜欢。
话休烦絮。一天狄爷早起,打个寒噤,觉得身子欠安,染了一玻母子惊慌,延医调治,皆云不治。这日,张文夫妇同到狄府,看见狄爷奄奄一息,料想此病不起,母子四人暗暗垂泪,不敢高声哭泣。小姐暗对狄公子含泪道:“兄弟呵,你今年幼,倘爹爹有甚差池,倚靠何人?”公子含泪道:“姐姐,这是小弟命该吃苦。”姐弟相对谈论,愈加悲切。
不表姐弟伤心,忽一天狄爷命人与他穿着冠带朝服,众家人不知其故,孟夫人早会其意。又见狄爷两目一睁,也知辞世之苦,泪丝一滚,呼道:“贤妻子女,就此永别了。”说完,瞑目而逝。孟夫人母子哀恸悲切,一家大小,哭声凄惨,张文含泪劝解岳母道:“不必过哀,且料理丧事要紧。”当日公子年幼,未懂事情,丧事均由张文代为料理,忙了数天,方才殡葬了狄爷。
这狄爷在日,身为武职,并非文员有财帛的。况他为人正直,私毫不苟,焉有重资遗后,无非借些旧日田园度日。是以身后,一贫如洗,小公子只得倚靠园中蔬菜之类,与母苦度。
亏得张文时常来往照管。公子年幼,真是伶仃孤苦。
转眼又是一阳复始,家家户户庆贺新年,独有那公子母子寂寥过岁。忽一日天正中午,狂风大作,呼呼响振,乌云满天,又闻平空水浪汹涌之声,一乡中人高声喧叫:“不好了!如何有此大水滔滔涌进,想必地陷天崩了!”母子听了大惊,正要赶出街中,不想水势奔腾,已涌进内堂,平地忽高三尺,一阵狂风,白浪滔天,母子漂流,各分一处。原来此地向有洪水之患,这次竟将西河一县变成海洋,不分大小屋宇,登时冲成白地,数十万生灵,俱葬鱼腹。当日公子年方九岁,母子在波浪中分离。
按下孟夫人不表,单言公子被浪一冲,早已吓得昏迷不醒,哪里顾得娘亲,耳边忽闻狂风一卷,早已吹起空中;又开不得双目,只听得风声呼呼作响,不久身已定了。慌忙定睛四面一看,只见山岩寂静,左边青松古树,右边鹤鹿仙禽,茅屋内石台石椅,幽雅无尘,看来乃仙家之地。心中不明其故。见此光景,心下只自惊疑,发觉洞里有一位老道人,生得童颜鹤发,三绺长须,身穿道衣,方巾草履,浩然仙气不凡。公子一见,慌忙拜跪,口称:“仙长,想来搭救弟子危途也。”老道人听了,呵呵笑道:“公子,若非贫道救你,早已丧身水府了。你今水难虽离,但休想回转故乡了。”
不知公子有何话说,何日回归故土,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