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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之一】:灵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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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之一】:灵鹿(中) (第2/3页)

是增添几片砖瓦罢了。】

    【王侯将相固然宁有种乎,可是能够成为智慧生物、生活在文明中,本来就是概率极低的事件。】

    【星渊没有投胎,魂归冥渊,水流冲碎,再造魂灵,转世再来,谁知道下辈子是什么东西。】

    【这七百年的退休生活,让我意识到了一点: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不是天才,也不是什么主角。】

    【我在这七百年里,没有干出来任何一件伟大的事情。我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对于子女的培养也很失败,后代就算发达富裕了,也不过是因为蒙了我的荫庇,吃了我的老本。】

    【我的孩子要都是这样的,那我说实话,还不如我跟质向生得几千万只玩具。】

    【在这个过程里,我倒是能够明白一些虚无主义者的思想:天才不过是极少数的突变,生命本身没有意义,寻求意义更是可笑,一个多子多福的君王,和癌细胞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是靠着巧合和历史机缘,恰好成为了篡权暴君的人。】

    【任何一个人,站在我那个时代,只需要敢于挥剑,就能取得不亚于我的地位。】

    【我对我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感到满意,这就是我该有的一切了。】

    【我已经不再是炮灰神灵,已经不是要赚血酬的佣兵,我当过皇帝当过父亲当过寡头当过总统当过神灵,什么都接受过了,而且这一切特权,明确地不会随着朝代更迭消失。】

    【我有什么理由抛弃这一切呢?】

    【只有底层的牲口才需要奋斗,我已经没有这个动力了,剩下的,只要混混日子,坐等世界末日到来就好了。】

    ………………………………

    “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李澳兹没有继续书写下去,而是就此停住:

    “我已经没有战斗的需要了,也没必要思考更久远的事情了。那些事情跟我无关了。”

    他站起身,把书稿整理好,这篇名为《星渊和地球双螺旋体系下的共存和纠纷》的文章装进一个坚固的箱子底部。

    虽然并没有写完这本大部头,但李澳兹还是珍惜地将纸张铺平抹好,放上保护材料,又把自己曾经的配剑、武器、装备、持有资产凭证,都一一放入其中。

    想了想,李澳兹还是没有把虚空灵偶菲翠丝从真将军手上夺走,实际上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切换到真将军的小号上了。

    七百多年了,就算是枚石头,都该养出感情了。

    那边到底情况如何,他早就不过问了,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真将军为他出生入死那么久,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七百多年,号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李澳兹抱着箱子,缓缓走下楼梯,空荡荡的庄园内只有他一个人,虽然帝邦派人打扫维护,保持着起码的干净整洁,但空气中的孤独气氛却是没办法抹除的。

    他的庄园并不大,也就三万亩的良田,两万平方公里的林场而已。是第一任妻子帝亚兰购买的,李澳兹不喜欢太喧闹的地方,周围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见不到一个人。

    他不觉得孤独,似乎是因为炮灰神灵出身的缘故,李澳兹的业余爱好很少,最后一个陪伴在身边的子女是跟第18任妻子,貌似是某个帝邦【机械师】诞下的后代的后代的后代……大概是重孙女?

    那个叫做李美芳的重孙女跟他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投资失败,想来找自己找点钱,便热情地过来侍候了他几个月。

    李澳兹没什么需求,每天生活都很随意,除了看书、看新闻,就是修行问道,烧香拜三清,钻研翻译地球的道教经书,偶尔心情好,也就是炼丹算卦卜筮画符驱鬼。

    唯一坚持干的事情,就是锻造打铁。

    每天打造一件东西,模样类型随意,一天一件,雷打不动。

    某天随意给李美芳丢了颗自己炼制的珠子,她就兴奋地给自己这个便宜姥爷磕了几个头,第二天就跑没影了。

    李澳兹来回换过27个妻子,伴侣更是数不胜数。

    在没有离婚的时候,他就开始把外面的女人往家里带,帝亚兰并不反对,还经常跟他谈论那些爱慕他、追求他的人。

    反而是李澳兹连女人都懒得往家里带的时候,帝亚兰再也无法忍受他了。

    包括首任妻子帝亚兰在内,没有一个记得模样的,只要有人敢找他求婚,他就答应。就算明知道对面是冲着自己的财产来的,李澳兹也不在乎。

    不是因为他的需求有多旺盛,以至于来者不拒,而是在他看来,这些生物,或丑或美,都一个样子。

    时间越是推移,李澳兹看人的能力越差。

    大概退休三百多年的时候,李澳兹就发现,只要不用心,自己已经没办法分辨出来帝亚兰和其他女人的样子了。

    这种感觉并不奇怪,人类看蚂蚁也是一样的,不是仔细分辨,很少有人能够一眼看出来蚂蚁的种类不同,特别是仔细分辨出来哪一只蚂蚁叫什么、是谁、干什么的。

    李澳兹并没有因为换的妻子和伴侣太多,而变得风流浪漫,反而变得更加冷淡无趣。

    帝亚兰试过无数种办法取悦他,让他开心,试图让李澳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李澳兹最初也尝试过,他试着配合帝亚兰,表演好一个模范丈夫、男友、恋人。

    但很快就失败了。

    越是寻求刺激,李澳兹的阈值提高的越高,到最后哪怕是死亡都无法引起他激动。

    越是配合演出,李澳兹就越对爱情和亲情缺少热衷,随手拈来的演技唬住了一切外人,却无法骗过身边和枕边这些亲近的人。

    爱人和被人爱的能力,反而因为爱变得迟钝,渐渐消磨殆尽。

    帝亚兰跟他离婚后,倒是热情了很多,听说后面加入了新生命公社——现在的泛生命体进步革命委员会,还是最危险的星际冲锋队里。

    至于新闻、舆论。

    最开始,李澳兹的个人新闻还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但也只在帝邦内传播,后面帝邦太子帮他把信息丢进黑洞里,强行压制住了热度后,也就没有人谈他了。

    帝亚兰再出山后,反而是成为层渊的大英雄,屡次完成不可思议的拯救任务,并接连击退【社会】议员、玩家匪帮和邪神信徒,让她的威望大涨。

    跟李澳兹离婚后,她放弃了帝邦的国籍,思想也变得非常激进,即便是在以偏激闻名的泛生命体进步革命委员会内,也属于有点极端的类型。如果是普通人,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社会】给腐化了。

    但帝亚兰特殊作为龙殁兵器,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为了屠杀【社会】的。

    和李澳兹感情破裂后,更加坚定了她的思想,彻底抛弃了私人情感。

    心中没有感情,下手更凶狠,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和资源,也让她的实力飞速进步,不久前已经听从革委会的安排,前往群渊展开革命工作,并且寻找机会,建立根据地,准备日后飞升登神。

    除了帝亚兰,一些熟人偶尔也回来看他。

    比如白烛星、蔚蓝星曾经的百姓、难民,他们知道当初的总统阁下退休归隐了,直接打飞船过来,当面指责利奥兹抛弃他们,不顾他们死活的往事。

    有的人还比较冲动,在庄园里一阵打砸抢,还把他好不容易钓上来的一条鱼烧了吃。

    不重,也就三十斤。

    李澳兹平静地看着这些人喧闹一通后离开,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比较关注他的反而是帝邦的太子——米斯妥芬。

    米斯妥芬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几百年的时间,让这个曾经看起来像县城公务员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像市里头公务员的中年人。

    不论身份再怎么厉害,米斯妥芬身上总是一股子市民公务员的气质,没有什么架子,偶尔还有点屌丝气,抱怨事情的时候还有点小委屈。

    相比于那几百个跟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偶尔找老登爆金币的亲生血脉,李澳兹跟太子关系倒还不错,俩人有机会就一起钓鱼、下棋、聊聊哲学和人生。

    太子不像其他人,他很关心李澳兹的心理状况,他提议李澳兹可以去外界走走,他会给自己特权,允许自己离开帝邦。

    甚至开玩笑说让他去群渊的潜渊港办事处,担任外交大使。

    只不过李澳兹担心这样会破坏跟普莱尔的约定,于是即便太子明确表示给自己开后门了,他也没有接受。

    太子只道可惜。

    “利奥兹卿,你这样的人,就算本来是普通的,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也从一块石头打磨成了精品美玉,如果只是在这里呆着的话,反而是浪费宇宙星渊培养你的资源,应当出去干一番大事业的。”

    “太子说笑了,我一个连老婆都嫌弃的老头,没有什么可值得称赞的,就算有,也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利奥兹卿,不觉得自己依旧年轻吗?你看看你,七百年依旧容貌美丽,身材挺拔,读书积累多年,更显得气度沉稳,眼光睿智,很多观点之刁钻,就算是哲学王陛下不开算力,也未必想得到。”

    “不过是借了时代红利罢了,我本凡夫俗子一枚,实在不堪大用。”

    “你还真是……言而守信啊,利奥兹卿。”

    太子总是有机会,就劝说他为帝邦服务,或者后来都不说为了帝邦,出发点都是为了星渊、为了宏大叙事、为了人民。

    李澳兹没有动摇。他每次都委婉地谢绝了邀请。

    原本他们会是很亲密的朋友。

    不过没多久,《地球-星渊友好和平发展协议》签订了。

    这份堪称奇耻大辱的协议,让除了源渊以外的所有宇宙卷入到殖民战争中,帝邦的哲学王因为战争问题,不得不离开帝邦,大小事务落在了摄政太子身上。

    于是连这仅有的伙伴,他也失去了。

    李澳兹搬着箱子,里面装满了他这一辈子的一切积累,记载着他的智慧和荣耀的凭证。他来到庄园林子的深处,在一颗白桦树下驻足。

    这棵树最笔直、最漂亮。

    在密密麻麻的林海中,为了争夺阳光,树木们个个都拔尖地往上找,把自己的绿叶铺展开来,遮天蔽日,标枪一般的树木紧挨着彼此,同类之间倾轧内卷,导致脚下的土地长不出一根草,活生生演化出来了一片绿色荒漠。

    自然界的竞争就是这样,纯粹、不加恶意的你死我活。

    文明人反而奇怪得很,明明就是为了生存而发动战争掠夺、颁布律法、安抚民心,却非要找个借口。

    发放福利和掠夺屠杀,本质上是一样的。

    李澳兹在这颗白桦树下挖了洞,将箱子深埋其中。

    一铲灰、一铲土,埋完岁月与风骨。

    一捧沙、一捧草,留下希望看过往。

    李澳兹将草皮覆盖在土壤之上,静静地许下期望:

    “我愿此生以后,不再有机会挖掘出它。”

    让曾经的一切,属于‘李澳兹’的传奇人生,就在这里停留。

    他曾经希望得到的,现在多到腻了,甚至麻木。

    他曾经厌恶和仇恨的,现在成就了他的模样。

    时过境迁,721年的时间过去,李澳兹已经完全接受了一个事实:

    “如果没有那些机遇,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也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那些造反的、革命的,但凡有一口饭吃,他们会像我一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娶妻生子,了此残生,被人遗忘,埋在一处不知名的角落里。”

    “感谢普莱尔先生满足了我的梦想,作为一个普通、正常的人生活下去。”

    “我的一切因为时代所赐予,我的传奇因不甘而缔造,现在,传奇已逝,凡人的喜怒悲欢、爱恨情仇,我已然看淡。”

    “纵使子孙满堂,然孑然一身,落得个无人问津下场,虽血脉无穷无尽,有何意?千百亿载,日月变换,终究不过,冢中枯骨一具耳。”

    “只道是:少有壮志意未酬,千里拔寨觅封侯。耄耋睁眼不见人,纵卧龙床亦悲惆。”

    李澳兹的汉语水平提高了很多,早就达到了母语水平,还带了点中原口音,这种打油诗早就不在话下,脱口而出。

    只是天赋差距摆在这里,哪怕他学了几百年,也不如李杜这等先贤,不论是意境还是措辞,都差的老远。

    这反而更加加深了李澳兹的想法:

    【在源渊为主导的六层星渊体系里,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就算是努力成为了神灵,也不过是从一个种姓社会,爬到了更高级种姓社会中。】

    命运在星渊,并没有专属的神灵。

    因为一切都已经从出生那一刻起所注定。

    他利奥兹一个平凡的炮灰神灵,身无所长,除了刚好卡在了那个时间点上以外,再无别的意义。

    时至今日,李澳兹早已不再怀疑,自己的诞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去思考自己的的特长和优势。

    这些都没有意义。

    在地球的大明帝国里,有一个叫范进的男人,就算五十岁中了举,他也能够脱颖而出,立刻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逆天改命。

    但在星渊,这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叙事不过是把底层人养得膘肥体壮,好让他们继续繁衍,给自己的固有时域补充能量,并且为人造神灵提供信仰人口。

    说白了,在星渊,凡人就算日子过得再好,那也不过是头猪猡牲口。

    而在地球,类似科举或者各种考试的制度,却可以让底层的猪猡有机会翻身做主人。

    但在星渊,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他利奥兹,最次也是个炮灰神灵,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些无根无势无血统的凡物,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

    这,才是李澳兹真正决定放下一切的原因。

    他可以成为代行者,但永远无法成为主神。

    帝亚兰这样的美人和精英,可以跟他做几百年夫妻,但一旦看清了他的本质,帝亚兰立刻就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选择了她与生俱来的使命,继续战斗。

    李澳兹哪里有什么使命呢?

    他站在白桦树前,抬起手,抚摸着白桦树粗糙笔直的树干:

    “白桦树啊白桦树,我跟你有什么不同呢?我们都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使命,无非为了争一缕阳光,夺一片生机,才如此挣扎倾轧百十年。”

    “帝亚兰、沤深、吉奥·贼鸥、盖娅,这些人都好啊,他们高尚,他们有骨气,他们有理想和信仰——我们还在生死挣扎的时候,他们在为了道义和志向而牺牲哩!”

    “可咱们呀,真的只是想活着啊。”

    李澳兹笑着拍着树干,把它当做兄弟一样倾诉着:

    “我就算是有了家财万贯也不会花,哪怕身边妻妾成群也不知道美丑,咱们都是粗鄙普通的人。”

    “我一个星渊的炮灰神灵,跟河南的一个农民有什么区别?享受日子对咱们来说算啥?不过一碗胡辣汤、一盘油馍头、一盘水煎包,晌午再来盘荆芥拌捞面条,晚上烧一碗红薯玉米糁,隔天再去喝羊肉冲汤——噫!那可美啊!恁说这日子可教美?树啊树,恁说:我要是能早有这日子过,我会去篡权?篡个球的权!”

    “我这样的人,奋斗了两辈子,一辈子是砍人砍到被盖娅放逐,一辈子砍人砍到让朝廷‘招安’,两边儿为了一个结果,却付出了千百倍的代价。”

    李澳兹叹息道:

    “恁说,它图啥啊?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但凡星渊让我当个普普通通的铁匠,一日三餐管饱,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保全性命于乱世,咱就知足了——可就连这点要求,它当初都不想满足我,非要是莱安定被我打得快闹革命了,才收手。”

    “俺不着啊,俺实在是不着啊!”

    “我明明可以是个普通的人,我也证明了这一点,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但莱安定也好,盖娅也好,星渊意志也好,每个人都要被我打一遍才会意识到‘原来利奥兹就是个普通人’。”

    “如果它们能够有点自知之明的话,我至于打它们吗?”

    “现在好了,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讨好我,换取我不继续参与星渊局势,也不希望我死了,我的愿望全都满足了——可我却再也没有能够正常生活的能力了。”

    有很多次,他们可以介入,让自己收手的,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帝亚兰也好,沤深也好,他们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他们某种意义上,才是天选之子,出生就带着天赋和使命的。

    反倒是,雷德·金,那家伙跟自己倒是很像。

    可就算是雷德·金,她起码出生时候,也是一个正常的人,至少她还有一身地球人的血统。

    他有什么呢?

    一个炮灰的身躯,一个送死的命令,一份背黑锅的任务。

    李澳兹有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自己出生在地球,会怎么样?

    他自信会成为一个好铁匠、一个好农民,一个好战士,也许还能靠着战功积累下良田,这些都是自己的,自己会是个朴实憨厚的老实人,然后就这样普普通通度过一生就好了。

    就这样的生活,他很喜欢,很向往。

    可就连这样的生活,星渊都不愿意给他,反而伴随着功劳积累越多,债务利息水涨船高,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李澳兹不是不喜欢这样,他混到这年头,什么没享受过。

    他就是不能理解,自己这么普通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为啥他妈的星渊高层都这么傻。

    星渊的领导者,莱安定一系,是纯粹的非暴力不合作。

    即:除非使用暴力威胁殴打,不然祂们不会跟你合作。

    不过,他也不再纠结这些了。

    721年过去,星渊局势剧烈变换,这一切都在李澳兹的预想之中。

    至于底层的普通人,在夹缝之间挣扎求生,哪些跟他曾经的身份一样的奴工和炮灰神灵们的命运……

    范进中举后,还有必要搭理过去的同乡伙计们吗?

    他所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和不需要的,这辈子也都有了。

    安全,地球人和源渊神族都不希望自己死。

    寿命,自己的寿命足够久,不一定能跟质向比,但对于神族来说,那也不差多少了。

    理想,物质太丰富,已经冲淡了。

    信仰,自己皈依了地球人的道教,长期问道求仙,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传承,孩子很多,精神上的传承可有可无,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想来想去,李澳兹实在是不知道,从实用性的角度出发,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死亡这东西自己都不想死,哪怕说活腻了,他自己都没办法‘杀死’自己。

    “奋斗了两辈子……换了这样的结局。”

    李澳兹呢喃着,抚摸着白桦树的树皮:

    “树哥,你说我这一生,算什么呢?”

    “树说:我就是一棵树,我哪里会想那么多,再想太多,就要开始上班打工了。”

    ‘质向’米瑞德·芬妮的声音在李澳兹耳边响起。

    “你醒了?”

    李澳兹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米瑞德打着哈欠,似乎才刚睡醒不久,除了紫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几百年前没什么区别。

    当然,他也一样。

    “小憩了一会儿,本来是想醒了以后立刻来找你玩的,不过路上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于是陪着他们又逛了几百年。”

    虽有肌肤之亲,又有共同子嗣,但米瑞德面对李澳兹时,却并没有显得多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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