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拢 (第2/3页)
廊檐下修剪万年青的外祖母。
“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不仅没有被打扰的烦燥,反而有种安定人心的踏实。
周少瑾不由微微地笑,笔落在纸上更加流畅了。
不过她刚抄完一段经文,就有小丫鬟“噔噔噔”地跑了进来。
“老安人,老安人!”小丫鬟气喘吁吁地道,“老夫人过来了!”
周少瑾的笔一滞,墨滴在纸上就成了团。
在程家,能被称为“老夫人”的只有一个人。
程许的祖母,袁氏的婆婆,程泾和程渭、程池的母亲,死后被追封为正一品光禄大夫的程勋之妻,程氏宗房的老太太——郭氏。
关老太太有些意外,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道:“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不知道。”小丫鬟有些紧张,道,“看老夫人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事的。”
关老太太嘟呶了几句,吩咐小丫鬟:“请了老夫人去花厅里喝茶,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小丫鬟又“蹬蹬蹬”地跑了。
似儿服伺关老太太更衣。
周少瑾却手脚冰冷,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缓过气来。
四房的嘉树堂挨着长房的寒碧山房,而寒碧山房正是郭老夫孀居之处。
前世,她只是远远地见过郭老夫人几面,但却知道,作为阁老家小女儿的袁氏,敢和丈夫程泾争论,却不敢在自己的婆婆郭老夫人面前大声说一句话。这不仅仅是因为孝道,因为婆媳尊卑有别,据四房的仆妇私下议论,还因为敦老夫人镇得住袁氏,压得住儿媳妇。
袁氏出身名门,郭老夫人的出身也不差——她祖父是前朝最后一任状元,官至英武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太祖皇帝攻打京城时,他奉命守城,城破后他以身殉国。郭老夫人的祖母和丈夫共进退,带着四个子女投了河。只有郭老夫人的父亲郭元生被忠仆救了起来,幸免于难。之后郭元生师从江南大儒顾青鸿,虽因书画双绝享誉大江南北,却屡次婉拒朝廷恩旨,在金陵城的石头巷以教书为生,至四十五岁病逝,已是桃杏满天下,名士辈出。
袁氏很得丈夫程泾的敬重,虽然走出去很有底气,却连生两女,年过三旬才得了唯一的儿子程许,为长房续上香火。
郭老夫人和程勋不仅一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年过四旬时还老蚌生珠,诞下了幼子程池,而且三个儿子都是两榜进士,长子程泾更是位列小九卿,不仅为程家开枝散叶,还育儿有功。
袁氏在婆婆面前实在是直不起腰板,说不起话来。
周少瑾还记得袁氏羞辱她的时候,谁也拦不住,郭老夫人突然走了进来,袁氏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还清楚地记得郭老夫人漫不经心地朝着她瞥过来的那一眼。
目光中充满了嫌弃、轻蔑和冷漠。
仿佛她是个什么低贱的东西,郭老夫人看一眼都抬举了她。
不过,也怨不得郭老夫人瞧不起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任袁氏泼污水,不要说像郭老夫人那样尊贵的人了,就是袁氏身边的仆妇不都也瞧不起她吗?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难堪,羞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